喜庆的感觉。这里就不一样了,奴婢一路上过来,瞧见好多人家和和美美一家团聚,这样才像是过年嘛。”她忽然有些感伤,声音也低了不少:“只是自奴婢我进了宫,便再也没能同爹娘一起过年了。”
这一群男女虽然身份各异、境遇不同,但却都有着各自沉重地心事。如今不远万里聚到了一块,本该是极快乐的一件事,却不知何时起便有些变味,变得伤感起来。
李正炽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高高地举了起来:“这杯酒先敬我的母后,愿她在天上过得喜乐安康。”
李正煜听了,也随着他一起将满满一杯水酒倒在了地上:“今日正是母后的周年祭日,本不该宴饮作乐。但在座各位皆是换了帖的姐妹兄弟,这些繁文缛节也便无需在意了。”
众人被兄弟俩所感动,纷纷起身敬起了那些活着或是死了,终于还是生离死别、天各一方的父母亲人。
万妮儿吸着鼻子,声音里也带着浓重的尾音:“都是奴婢不好,大好的日子叫各位如此伤感。”她咧嘴一笑:“同大家比起来,奴婢倒是最最幸运的那一个了。虽然奴婢见不到家乡的父母和哥哥,至少知道他们活得好好的。”她反手将颊上的眼泪拭了:“大家既然已经敬了酒,该怀念的人也都怀念过了。现在便开心起来,好好地过年好不好?”
只听得刘得远喝起彩来:“好,好。”他本来鼓着掌,但见无数道目光朝自己射来,便悻悻地放下手,尴尬一笑:“如今大家见面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妮儿说得对,这样宝贵的机会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李正炽仿佛是怅然:“只可惜没有管弦歌舞助兴,不然今日之宴会更叫人难忘。”
他话音刚落却被各种各样的声音所打断。连一贯做派沉稳的李正煜也摇头道:“宫中的那些大宴小宴哪次少得了歌舞管弦,可却从不如今日的宴会来得畅怀。”
他将酒杯高高举起:“今日在座我岁数最长,便由我来敬大家第一杯酒,愿明年事事顺遂、国泰民安。”
六个酒杯交碰,每一个人脸上都漾出真心的笑容。这样美好的场景落在柳长宁的眼中,却像是……像是一句讽刺。唇角上挑的弧度一点点落了下来,眉梢眼角一瞬间便多了些寂寥的味道。她沉浸过往的回忆里,却不晓得有两道目光自始至终都锁在她的脸上。一道带着关怀与探究,当察觉到另一道目光的存在时,便稍稍偏了方向。另一道却是热烈而不管不顾地,见到她的笑容凝固,那目光便是一暗,两道好看的浓眉微微地皱了起来。
一阵觥筹交错之后,酒量最浅的万妮儿第一个不支,趴在桌角竟是睡着了。刘得远见了,便不假思索地将自己披风从衣架上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披在她的背上。李正炽与忻毅聊得投缘,便凑做一堆,高高兴兴地把酒言欢。
李正煜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他用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道:“同我去看看焰火?”
柳长宁老大的不放心:“光焰喝成这样不会有事吧?”
李正煜却是浑不在意:“他也有十六岁了,只有你还将他当成是孩子。”
郡守府的瞭望塔修的极高,站在上头登高远眺,全城的景色尽收眼底。夜空里朵朵盛放的烟花也变得前所未有的亲近,仿佛一伸出手去便能够到。方才出门时,因为行色匆匆,又加之酒气上涌,两个人便忘了添衣。如今被高塔上的风一吹,便觉得有些寒意刺骨。柳长宁反复地搓着双手,又呵出一口气来暖手。
李正煜仿佛若无其事般地将她的手抽了过来,默默地替她揉着。他的眼睑低低地垂着,两缕碎发在脸颊边垂着,脸上的表情便有些瞧不清楚。他的声音低而沉,如今愈发多了点腻人的温柔:“酒泉的雪灾渐渐平复,很快便能踏上归途。就算我不说,怕是不少人已经同父皇提了你我之事。”他认真地瞧着柳长宁,丝毫不管那从天而降的雪花在他的眉梢眼角留下点点残迹:“所以,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可愿意做我的王妃?”
柳长宁脑海里仿佛有一根弦“砰”地一声应声而段,那熟悉的嗓音和场景如飓风般席卷而来,脑海里一阵天旋地转,只剩下方才李正煜的那一句问话“做我的王妃”“我的王妃”“王妃”。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