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煜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之上,长手长脚都舒展开来。令人惊奇的是,饶是他这般四仰八叉地坐着,却仍旧挡不去一身的贵气。他仿佛胸有成竹般地说道:“我哪有那么傻,一个劲地往圈套里钻,叫人家随意拿捏我的痛脚。”
柳长宁心中闪过一丝凉意:“这么说,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李正煜仍是懒懒地:“或许应该说,若没有我的暗中示意、推波助澜,我那姑姑也未必会有那样的把握。”
刘长宁见他这样笃定,心便放了下来。她眉尾一挑,问道:“我这样帮你,若是再将我蒙在鼓里可太不厚道了。”
李正煜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她讲了,这种种的妥协,除了出于对灾民的考量,更重要的是前些天暗卫便发现了她与朱家庶出的小公子来往甚是频繁。不知道的以为她又多了一个白净秀气的新面首,唯有李正煜心中了然,这朱家的手伸得比自己想象中更远。
刘长宁听了,便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原来你是想顺藤摸瓜摸出幕后之人,看来这一次,你会将赌注压在大长公主的身上。“
李正煜却是神秘一笑、语焉不详:“我向来只将宝压在自己的身上。”他一挥手:“除夕之夜想这些烦心事做什么,”他将语气放低:“我特意为你准备了惊喜,如今便想想究竟是什么好了。”
柳长宁自然想不到李正煜口中的惊喜竟是万妮儿与忻毅齐刷刷地站在了郡守府的门前。老友相见,自然分外眼红。柳长宁大惊之下,眼圈便有些微微泛了红。她一叠声地谈道:“真好真好,没想到大家都在。自从父母不在了以后,我还是头一回过团圆年。”
忻毅自南越之战后一直屯朔在安南郡,以防南越人不甘国破再起事端。如今陡然见着,不但身材更见魁伟,连肤色也变得黝黑健康。见到柳长宁和李正煜双双下马走来,他灿烂一笑,衬得一口白牙闪闪发亮。他一开口,声音已不复当年的青稚,而是行伍之人特有的洪亮高昂:“许久不见,你过得好么?”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颇有些多余,便不自觉地伸手去挠头,脸上的神情也甚是尴尬。
李正煜默默地走上前去,伸手在他的肩上重重一拍,轻声说道:“欢迎你回来。”这寥寥五个字,但却比任何的话语都叫人动容。忻毅眉头轻颤,却终于将满腔的情绪压了下来。只是用拳头在李正煜的胸口轻轻一击:“谢谢。”
万妮儿一见柳长宁,便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她抱着柳长宁,像小孩子一般低低啜泣着,眼泪仿佛绝了堤,怎么也止不住。一旁的人见了,嘴上便噙起一个浅浅的笑,似乎是看见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儿。只有刘得远有些慌了神,他在袖子里翻出一条素色的丝帕交到万妮儿的手上。安慰的话还未出口,脸上却是微微一红。
柳长宁眼尖心细,见到他这番动作,心里便如明镜一般。她微笑着回过头去想同李正煜交换一个眼色,却没想到却见到他正用炽热的眼神瞧着自己。那漆黑如夜的眸子里闪着点点星光,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柳长宁见众目睽睽之下他这般外露,便老大地不好意思。只好假作无事般地将头转了回来,脸上却有些发烫。
李正炽抱着臂,将眼前的一杆人奇异的小心思都收到了眼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轻轻叹气:“大家一定要在这冰天雪地里寒暄不可么?我历来怕冷,你们再不动,我可一个人先进去了。”
话音刚落,大家也便顺坡下驴,纷纷朝院内走去。
司马清为了能让灾民们过上一个舒心的年,一清早便挨家挨户发放了汤饼,还拿出了库房中存着的焰火爆竹,叫府中的小吏拿到大街上燃放。大家匆匆进门的脚步便被热闹的爆竹声吸引,纷纷回过头去。大团大团色彩斑斓的花火将漆黑的夜幕映得五光十色。那色彩久久不退,竟像是宣纸上的泼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去。
万妮儿拍着手:“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瞧见那么美的焰火。”
柳长宁打趣她:“倒像似你从没见过似的,宫中逢年过节的焰火可比这精彩多了。”
万妮儿睁着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郑重其事地摆着手:“宫中的焰火虽然好看,却没多少喜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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