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确是去跟一个女人见面甚至还发生了一点深层次的关系,但却绝对不是石青怀疑的那个旅游局的女干部范青青。
这个年月,想要通过勾引领导上位的女官员不计其数,作为一个市委书记,蓝烟市权力的最高层,夏天农肯定面临着很多的美色诱惑。
这个范青青既是其中之一。但夏天农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的警惕性很高,对于来自于女下属女官员的“诱惑”,牢牢把握着一根红线——就算是要玩女人,也不能玩官场上的女人,不能玩身边的女人,这种女人太危险太可怕太无耻!
她们看中的是你手里权力,一旦你不能带给她们什么,她们会毫不留情地一脚将你踢开,随时准备投向其他权势男人的怀抱。
宦海沉浮这些年,也不知道有多少同僚因为女人而下马,夏天农在这个方面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
所以,夏天农与那个被石青严重怀疑的所谓的旅游局的女狐狸精,完全没有半根毛的关系。石青揪住这一点不放,夏天农怎么肯承认?
但不承认归不承认,毕竟也是几十年的夫妻,夏天农终归还是出了轨。心里总是有些惭愧。有些无颜面对石青,所以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安在涛无语,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开口。
最后还是夏天农见他为难,主动苦笑了一声,“小涛,你去跟你妈妈和晓雪说,我以性命起誓,我跟范青青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超过上下级关系的不正当关系,让她不要再疑神疑鬼,最后把事情搞大,大家都很难堪。”
“我先出去住几天,大家都冷静一下……”夏天农起身就要走,却被安在涛一把给拉住了。
“爸爸,你要是这么一走,可就——”安在涛使了个眼色,“妈妈不过是怀疑而已,只要把事情说清楚,就云开雾散了。”
夏天农踌躇了一下,毕竟是心里有鬼,原地踯躅起来进退两难。
安在涛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是不是省里的刘秘书长来蓝烟了?”
安在涛说的是省政府秘书长刘芳,刘芳跟夏天农是老情人了,如果刘芳来了蓝烟,夏天农是很有可能偷偷去陪了她一夜。两人在年轻下乡的时候就有了私情,后来虽然没有走到一起,但情感一直藕断丝连。
刘芳丈夫死了之后一直没有再婚,心里怀着的就是对夏天农的一点念想。一开始,刘芳想尽办法要让夏天农离婚跟自己结婚,后来见夏天农“意志坚定”,也就只好无奈放弃。不过,婚姻虽然无望,但两人偶尔也会聚在一起吃吃偷食。
有时候夏天农去省里开会,有时候刘芳借故下到基层。你来我往,一年中倒也有几次。
安在涛这话一出口,夏天农的脸色顿时陡然涨红,他用不可思议地目光望着安在涛,旋即无力地垂下头去。
安在涛耸了耸肩,又拍了拍夏天农的肩膀,“爸爸,你先在屋里等一会,我出去跟妈妈谈谈。”
安在涛出了书房,就直接去了卧房。石青正躺在床上抹眼泪,夏晓雪坐在一旁宽慰着她。见安在涛走进来,石青赶紧摸了一把眼泪,背过身去。
夏晓雪望着安在涛,使了个眼色。
安在涛笑了笑,“妈妈,您看这大过年的,还是消消气吧?我们两个回来本想跟您和爸爸好好团聚一下,但你们这样,我们还怎么呆?您要是再跟爸爸治气,我和晓雪就走了!”
石青叹了口气,瞪了安在涛一眼,“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他……”
石青暗暗咬了咬牙。
“妈妈,要依我说,你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没事找事,仅凭一个短信一根头发就断定爸爸在外边有了女人?这也忒滑稽了一些。我已经跟爸爸谈过了,他跟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没什么关系。”
安在涛摆了摆手,“哦,叫范青青,蓝烟市旅游局的干部。我说妈妈,您怎么知道她的?您认识她?”
说起这个范青青,石青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冷笑着,“这小狐狸精原先是市委办的一个普通科员,去年那老东西出国考察还带着她……现在更好,竟然一下子就被提拔成市旅游局的副局级调研员了——你倒是说说看,没有关系怎么可能?”
说着,石青气吼吼地下床来从床头橱深处扒拉出一摞照片来,扔在床上,“你们看看,就是这个小狐狸精,你看看他们那不要脸的样子!”
安在涛和夏晓雪仔细看去,见其中有几张是夏天农和两三个青年男女的合影,其中一个女子身材修长姿容秀美,她紧紧地挽住夏天农的胳膊,样态看上去倒是有些亲热,正是范青青。
夏晓雪叹了口气,“妈妈,这不是好几个人的合影嘛,爸爸是领导,一起出去,跟下面的工作人员合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了,如果真有问题,他会拿回来让你看到?”
安在涛也在一旁帮着打圆场,两人这么一劝,石青也就有些“犹豫”起来,仔细想了想,是不是自己多疑了?但她一望见自己放在床边上的那根女人头发,她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惨白起来,恨恨地摇了摇头。
如果仅仅有这根头发,石青也不会怀疑。但夏天农的手机里居然还有一条陈旧的短信,不知道是没有看到疏忽了删除,还是什么原因保留了下来——反正是一条很暧昧的短信,古怪的是短信的落款还有一个“范”字。
石青本来一直就怀疑这范青青跟夏天农关系不对……今天种种累计在一起,她焉能不醋火中烧?
突然,安在涛扫了一眼照片上范青青那一头乌黑发亮的披肩发,目光又落在石青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一根棕褐色的长发,走过去确认了一下,这才哈哈一笑,“妈妈,你仔细看看,这姓范的女人好像是黑发嘛?这根头发是棕褐色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嘛!”
石青一怔,想了想自己前几天见那范青青真的是一头乌黑的披肩发,自己搞错了……她捏起那根棕褐色的长发来,脸上虽然有些尴尬,但分明又有些欢喜。
但是,她突然又冷笑着,“不是姓范的,又是姓什么的?反正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头发怎么会出现在他的外套上……肯定有不轨……”
安在涛笑了笑,就像夏晓雪使了个眼色,退出房来。他已经听得出自己的丈母娘有些“色厉内荏”了,她这么说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只要再让夏晓雪哄劝她两句,这事儿也就基本上云散风收了。
当然,几十年的夫妻下来,夏天农两口子的感情还是颇为深厚的。就算是真的坐实了夏天农有出轨的行为,为了夏天农的政治前途,石青终归还是能原谅他的。
就像是夏天农跟刘芳之间的关系,石青心里其实是明白几分的,但是她一直没有挑破这一层窗户纸,目的就是要维护自己维护了几十年的婚姻家庭。
在夏晓雪和安在涛的“鼓励”下,夏天农终归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卧房,然后紧紧地关闭了房门。
……
……
“你真的跟那小狐狸精没有关系?”石青淡淡道。
“你别疑神疑鬼的,我跟她没关系。”夏天农干咳了两声,“信不信由你。”
“那么,你给我说实话,你昨晚去哪里了?真的是有公干?”石青目光炯炯地盯着夏天农,“是不是刘芳?夏天农,现在你女儿和女婿就在门外,你只要跟我说实话、并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跟她来往,我就原谅了你这一回,咱们既往不咎。出去,我们好好吃饭过年——”
夏天农心里一个激灵,嘴唇哆嗦了几下,脸涨得通红,颇有几分无地自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