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王的銮驾已至府外,快些……”张总管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见我头发蓬松地闲坐在凳上,不觉一窒,后面接驾的话哪还说得出口?
我懒懒地看他一眼,立刻惊跳起来,“父王来了?他来做什么?”说完我顿悟不该说这句话,我瞟眼张总管,“你先去接驾,唔,就说我病体违和,下不了床。”张总管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犹疑,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大的变化,他恭敬地弯下腰,应声“是。”
等张总管转身,我立刻冲进内宫,揭过床上的被子钻进去。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我慌忙爬起来,半支着身子吩咐道:“鱼儿,快,拿根发带来。”这不比平常人家,父母来还可以赖在床上,父王(我心头酸酸的,按理我该称他为秦穆公的)毕竟是一国之君,我不起身接驾已经是大不敬,这躺在床上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匆匆系好发带,我已经出了身冷汗,身在帝王家,原来也有死的恐惧。
“大王到!”
我浑身一震,脸早变白。我掀开被子,就势滚跌到床下,“怀嬴接驾来迟,还望恕罪。”秦穆公抢前几步扶起我,依旧把我送回到床上,并且拉过被子给我盖上。“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懂得照顾自己?”这哪里是什么君王,分明就是一个爱女心切的慈父啊!我鼻头一酸,眼泪早如断了线的珠子成串地滚落下来。
秦穆公皱皱眉头,忽而挥挥袍袖,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我的心没来由地一颤,他想跟我说什么?重耳?“怀儿,”他的声音不重,可是听在我耳里却如擂巨鼓,我的脸唰地变成惨白色,我所担心、害怕的终于来了!“父王一直有个梦想,那就是让秦国成为无可匹敌的泱泱大国,永远屺立在东方之上!”他的目光灼灼,比晨星还闪亮,还耀眼。“你一直是父王最疼爱的女儿,你不会让父王失望的,对吗?”
为了所谓的霸业就可以把最疼爱的女儿牺牲掉?
“怀儿,在哪里摔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宵小儿郎,焉能配你?”
什么配不配,是面子的丢失和找回吧?
“况且大丈夫重在志气,而非外貌。重耳非池中物,切勿轻视之。”
我敢轻瞧春秋五霸之一的晋文公吗?我正胡乱想着,秦穆公已然起身,准备摆驾回宫了,“好好养病,为你自己。”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流水尚且无情,我又怎能期待以霸业为重的君王给我爱情的自由呢?他说的对,为自己,我得快点把病养好,回现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