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屋里死一样的静寂。
“你们都出去。”嬴景玉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空寂的屋子无疑如平地惊雷,我唬地转过头,他正大刺刺地盯着我。我想移开眼睛,可是他眼中的痛苦如万千磁力牢牢地吸住我所有的思维。“你为什么生病?是高兴得忘乎所以吗?”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字字如重锤敲在我的心尖上。我默默地看着他,看着我所爱的男人用看不见的刀子一刀一刀剜割我滴血的心。“你,你怎么哭了?难道我说错了吗?”他看上去有些慌乱,他使劲搓搓手,“别那么看着我!”他用力跺下脚,转头看向别的地方,“我听说大王准备把你许给重耳公子,是真的吗?”我心头大震,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他的身子晃了晃,好半天才转过头来,“这么说是真的了,怀嬴,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他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见我望来,他努力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说啊,是不是真的?”如果泪水能够冲刷历史,改变一切,该多好!我悲伤地望着他,我多希望我能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他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几步,跟着肩头塌软下来,“是真的对吗?我没希望了对吗?”突然,他的眼中掉下一滴泪来。
我的心似被利芒狠狠划过,我突然憎恨起自己来,为什么我就不敢试一下,管它历史不历史?“景玉,其实……”
他的嘴角渗出一缕血,他痛苦地捂着胸口倒向地面。“景玉,你怎么了?”我惊慌地跳下床,我完全忘了我卧病在床好几日,已经没有力气走到他身边。“景玉,”我伸出手想抓住他,“轰”一声惊雷骤然在窗边炸响,我惊恐地发现他的鼻子也在开始渗血。
老天爷在警告我了,如果我再执意说出真相,他一定活不了。我慢慢地、慢慢地收回伸出的手,我知道今生我再不可能有爱情。“你走吧,我不爱你。”
屋里很安静,安静得好像我们都不存在。
嬴景玉慢慢地站直身子,一把擦去嘴角的血迹,“我知道,高贵的怀嬴公主怎么可能看上我这没根底的异族人,我傻了不是?”他转身就走,仿佛身后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撵着、赶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喃喃地低语着,任泪水一次又一次湿透痛苦的心。
如果有人告诉你“爱情就是一切”,千万别相信,因为爱情之外还有很多东西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嬴景玉走后,我的病竟渐渐好了。
为什么他一来,我的病就好?老天爷,你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越发地消瘦,有些不爱说话了。鱼儿找了些蟋蟀来,用瓦罐装了,拿草根去拨弄它们想逗我开心,可惜我心已死,瞧什么都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