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心里也有些不自在,可是转念一想:“兰儿说得也有道理,锦儿性子柔和,将来这内宅还是要靠兰儿来张罗。我原也是想着,先提了平妻,也好有个回旋的余地。若真的娶了锦儿做平妻,兰儿一撒手回燕北什么都不管了,锦儿能力有限,只怕压制不住其他的人。不如我先不要出声,且看锦儿是什么意思吧,若是她不乐意,我便替她说两句,若是她愿意,我日后加倍疼爱她,也就是了。”
锦儿蘸了墨汁,抽泣了几下,心想:“五爷必舍不得我受这样的委屈,少不得替我出头,我还是不要自己顶撞了五奶奶,惹得夏太太不高兴。”
她这般想着,等了半晌却没有听到五爷说话,心里不由打鼓:“莫非五爷也是这个意思,那,我......”她心里正犹豫,五奶奶笑道:“我还道你真的仰慕五爷,与五爷两情相悦,原来不过是看中了五爷忠厚,想得了知县太太这样的身份地位罢了。”
锦儿到底年轻,心想:“我才不是为了这样的东西,只有你这样的乡下婆子才将个名利看得这样重。”这样一想银牙一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伏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个孙字,五奶奶便在一旁笑道:“还是学谕的女儿呢,这两笔字便是如澜都比她写的好看。”
夏太太却从怀里掏了个瓷瓶出来,倒在茶水里,递给五奶奶道:“等等,让她先将这个喝了,再签卖身契。”
锦儿这会儿哪还能思考,五奶奶递了茶盏过去,她便浑浑噩噩接了茶杯。正要喝,小雨在一旁问道:“娘,你给她喝得什么啊?”
夏太太便笑道:“这杯药是我母亲家祖传的,专门绝妇人的子嗣。”
这下便是五爷也不禁动容,犹豫起来。
夏太太扭头对着五爷解释道:“我娘家就是因为姨娘和庶子,鸡飞狗跳了十几年,最后惹了灭门的祸事。我瞧着这丫头是个没志气的。这会儿为了个男子,将父母的教诲,还有什么女诫,内训统统都忘记了,只怕养出来的孩儿还不如她。我可不想咱们夏家将来养出这样自轻自贱不要脸的子嗣。我娘就是当时心软,才埋下祸根。老爷,你愿意这样的事情吗?”
夏秀才点了点头:“内宅的事情我不懂,但是做人的道理我却是明白。你娘说得有理,咱们夏家断不能有这样的孩子。”
五奶奶便笑道:“还是娘想得周到。”说罢转头对锦儿斥道:“核桃,你快点喝了这茶,签了身契,今儿晚上我便安排五爷与你开脸。”
五爷被母亲这样一说,不由转念想道:“我原还道她有些志气,没想到不过被兰儿哄了两句,便要卖身为奴,却是太轻贱了。我也是有女儿的人,若是我的女儿这样......”五爷心里只这样一想,便气得不行,望着锦儿的目光也不那么柔和了。
夏太太却温声对锦儿道:“你放心,这药只是不能生孩子,绝不会伤了你的身子。再说了,你养孩子做什么呢?你看你现在这个奴才样,将来孩子见了你只怕也嫌丢人。”
五爷望着伏在地上的锦儿,心情颇为复杂。一面觉得母亲说有道理,这丫头为了个男人,什么脸面都不要了。另一方面又觉得她楚楚可怜,别有动人之处。
锦儿听了这话吓得浑身发抖,求救般地看着五爷,却又被五奶奶和青儿的裙子挡着。
陆嬤嬤在一旁看见五爷不知道在想什么,心思根本就没在锦儿身上。锦儿又被五奶奶和夏太太给唬住,忙几步扑了过去,夺了那茶盏泼在地上:“姑娘。这茶咱们不能喝。五爷!您倒是说句话呀。”
夏太太笑道:“不妨,我还有许多。”说着又倒了一点在茶盏里。
五爷皱着眉头不喜地说道:“嬤嬤这话问得奇怪,锦儿若是不愿意进我家门尽管说就是了。我也不会逼迫她,相反,我母亲也再三说了,会替她张罗一门可心的亲事。我同奶奶是结发的夫妻,已经有三个孩儿了,我再混蛋也不会为了锦儿抛妻弃子的。这些,锦儿也不是头一回知道。”
陆嬤嬤一窒,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雨瞧着义正言辞的五爷,心想:“若不是瞧了他昨日冷心冷肺的样子,我还道他真将五嫂子放在心上。”
锦儿刚刚恢复了几分清明,听了五爷的话,不由扑在陆嬤嬤身上哭得天昏地暗。
小雨跑过去拖着她的手道:“按手印也是一样的。”说罢拉着她的手,装作要去按手印,锦儿吓得拼命挣扎,喊道:“我不嫁了,不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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