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病房,不敢同她再多讲一句了。
任晴宇无声地吹了一声口哨,将鸡汤摆在纪允斌床边的置物柜上。“看来你已经好多了嘛!眼光还不错,懂得找我家医院里的院花帮你做床上复健治疗。”
纪允斌唇边跟着掀起一抹微笑,将身躯舒服地往身后三个软绵绵的大抱枕一靠,接着说道:“任小姐,你这是在挖苦我吗?”
“你看我像吗?”任晴宇无辜地拢起眉峰“还有,‘小姐’这两个字我听了实在很逆耳,麻烦你在我对你施加恩情的时候,请不要将这么可怕的字眼加在我身上。”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纪允斌觉得任晴宇这个人实在有趣极了。
“随便,叫我外婆也成。”任晴宇潇洒地挥挥手。
纪允斌大笑“刚才真不该让你看到那一幕,你果然看了不太顺眼。”
“耶?”任晴宇不满地偏着头颅“纪允斌,你还真是不得我心,我可认为顺眼得很,只可惜进来得太早了些,看不到我想要的戏码。”
“这种戏用不着我来当示范吧?”纪允斌弯过身打开汤盖,深深地嗅进一口鸡汤特有的清香。
任晴宇漫不经心地坐到他身边,十分哥儿们式地环抱纪允斌的肩头“我说纪老哥,何必这么小气呢?你也不是不想做,只不过是气我打断了你的好事罢了,可惜我老爹死得早,家里没有半支养眼的片子让我打发、打发时间,若是你能指教一下当然是最好的啦。!”
“指教?”纪允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半是好笑她似乎浑然不觉自己说了句双关语,他又将汤盖盖了回去。
任晴宇一挑眉,斜撇着嘴笑“是喽,若是你同意的话,我就帮你去把那位院花找回来。”这会儿纪允斌肯定任晴宇简直是单纯极了,根本就不把她自己当成是一个女人。穿着、个性全然像一个男孩子,而且完全当他是同性对待。纪允斌顺手矫健地一带,任晴宇就毫无戒心地被他定在他的身下。
支起双手,纪允斌由上往下俯视任晴宇的眼中闪过的一丝错愕。
任晴宇干笑两声“老天,纪老哥,你别开玩笑了行不行?我不认为这种玩笑很好玩。”她这两天看到纪允斌对送上门的饿女们来者不拒,她还以为他脑子一摔恢复正常了。
“你不是要我亲自做示范吗?”纪允斌好笑地故意低下头来。
任晴宇脸上的笑更僵了“我会找人做你的对象,如果我不在旁边看,我怎么知道全部的细节是不是很养眼?”天啊!难道她想错了?纪允斌地对其他女人表现出“性趣”的同时,对男性也不减“性趣”?那他不就是个变性恋者?
“亲身体验不是更好?你用不着在那里揣测我和另一个女人的感受。”
这时候任睛宇才真正有了危机意识,虽然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有像个男人,但她在这方面终究赢不过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任晴宇思考着如何脱身,另一方面则好奇纪允斌究竟把她当成男人,还是女人?“我看是算了,知道怎么做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倘若你真的欲火焚身,我不介意帮你找到床伴后回避一下。所以,你就别用这种玩笑来表达对我的愤怒,ok?”
“你看我像吗?”纪允斌此刻突然发现自己是真的想吻她。虽然相识不久,她的特异作风却勾起了他对这个奇特女子的兴趣,原本纯粹逗着她玩的心态似乎又多了点转变。一个不像女人的女人躺在他的床上,也许平常人会兴不起半点念头,但他却了解任晴宇身上传来的香皂清爽味对自己来说,真是有莫大的吸引力。
任晴宇慌张地干笑了两声“天啊!我也觉得不像,而这正是我最不希望承认的事。纪老哥,看在兄弟一场,可不可以把你的注意力转到别的女人身上?一个胸襟广阔、摇曳生姿态的喷火女郎如何?”
“你这是在求我放过你吗?”
“如果你这么想,就算是吧!”任晴宇根本就是僵着笑脸做不出其他表情了。她不是没被男人压倒过,不过只限于在比赛的战场上,但被纪允斌压在下面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因他要的不单单是赢她,还有其他她不想平白无故就被牺牲掉的东西。
食色性也,难道是一个男人终生最悲哀的通病?
纪允斌咧开一张笑得邪气的嘴,用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任晴宇震了一下,闪避他刻意的逗弄。
“纪老哥”
“你在害怕,这是个好现象。”纪允斌更加故意地滑过她的耳垂,她的皮肤虽然结实,却有如初生婴孩般的光滑“而我最喜欢的就是看到你惊慌失措的表情,或是叫些讨饶的用词,那样或许我会放你一马。试着叫几声,我不认为你是那种冷静如冰山的人。”
“啊——”任晴宇用着看牙医的方法张大嘴发声,由他方才的话,她突然领悟了一件事“这样行不行?我的牙齿很完美吧?想看我的牙也不用这么绕圈子,说一声我就会让你把手伸进来敲敲看了。”
纪允斌先是不能置信地瞪着任晴宇虚假的笑容,尔后他慢慢地泛起了笑意,直到任晴宇又故意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门牙,他才禁不住地扬声大笑。纪允斌将身体提起滚向一侧,使得任晴宇可以重获自由“任晴宇,你果真很特别,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失去冷静,而你却连笑容都没有变过。”
任晴宇没将自己其实是吓僵了的实情抖出来。没必要拆自己的台嘛!她坐起了身,摇了摇头“纪老哥,你真令我伤心,你分明是在玩我。”
“而你从头到尾都不相信我会真的霸王硬上弓。”纪允斌微笑地接了下去。
“怎么说?我不是已经表现出惊慌的样子吗?”在那声不像尖叫的叫之前,她的确是真的被他逼得慌了手脚。
纪允斌将手指头伸到她面前直摇“以你的身手和我的身体状况,我相信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具体行动之前,就会被你摔到墙角面壁思过了,而你没有出手,也就代表你并不将我当成真正的威胁。”
“对呀!谢谢你提醒我,我刚才没想到。”任晴宇很豪爽地重拍他的背两下。“纪老哥,我看你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嘛!你的表现实在不像一个脑子里头出问题的人。”
“丧失记忆不代表变成智障。”他难得遇上像任晴定期这么一个怪人,他怎么舍得走呢?更何况她的鸡汤堪称“此味只应天上有”不多喝几天,他的胃都会向他抗议“我觉得我还是多住几天继续观察比较好。”
任晴宇冷哼了一声“你这是摆明了吃定我,仗着我的慈悲心大发时占便宜,说得出要观察几天的话,就足以证明把你丢到外头去也不会饿死你。”
“也许是吧。”纪允斌居然不否认“重要的是我从来没看过像你这么好心的人,现在人情味愈来愈薄了,你倒是一个特例。”
“好心?”任晴宇在脑子里拐呀拐的,最后判断纪允斌应该只是纯粹地赞美她,没有其他的意思。“谢谢你,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我好心。冲着你这句话,我答应让你多住几天,你可以等到你恢复一点记忆再走也没关系。”好心?嘿嘿,听起来还真是舒服,纪允斌这家伙还没她想得那么糟嘛!受人恩至少还懂得感激。
纪允斌没想到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居然能让任晴宇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于是他决定在自己离开任氏医院之前,再多说点动听的话让自己的生活过得不会太难过。她这个人外表虽然看起来有点复杂,在轻佻的言行中带着镇静;但是抽开她层层的保护层,她其实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
只不过她的心态仍停留在同性期的阶段。纪允斌泛起了一个懒懒的笑容后仔细瞅着任晴宇,她有着俏丽的短发、英挺的剑眉、挺直的鼻梁、大小适中的红唇,虽算不上白皙娇弱,但麦牙色的肌肤让她看起来十足十的健康。或许她现在的青涩年龄让她看来像个帅气的少年,但等过了几年之后独属于女人的妩媚展现在她的身上,到时候她宜男宜女的中性扮相不知会迷倒多少的男女。
她是一块未雕琢的瑰宝,有男子的英气,也有属于女性的柔媚。纪允斌发现自己非常盼望见到她几年后的模样。
“你看什么看啊?我脸上有虫吗?”任晴宇怪异地拧起一道眉,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伸手在脸上搓了搓,对于纪允斌专注的眼光感到全身不对劲的别扭。怪了,她的心跳好象有点不正常耶,等会儿她去找老妈看看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心跳得那么快?
“没有。”纪允斌轻轻地笑着。
这让任晴宇更觉得自己的心脏一定有问题了,她又没什么运动,现在又是秋天,她居然会觉得血液加速到全身都热了起来。
任晴宇很迟钝地没将这种异常的反应连想到一些事情上,她不安地扭了扭身。“那你看着我干什么嘛?脑子现在打结了吗?”
纪允斌收回自己放肆的目光,心中对任晴宇的反应直觉得好笑,他明白任晴宇不安的理由是什么,而她却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唉,以后跟她谈恋爱的人一定很辛苦吧!她对什么事都很机灵,但却是一个感情白痴,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没有到思春期。
“还是你想起了什么事?”任晴宇突然很兴奋地将头接近纪允斌的脸。
这令纪允斌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倘若她明白他最想做的事情是吻她、把她压倒在床上,不晓得她的反应会是什么?
“没有。”纪允斌轻柔地拍拍她靠过来的脸。
任晴宇的眉蹙得更紧了“别拿这种对待小孩子的方法对待我,你分明想到了一些事没有说出来。除了你的名字,还记不记得你住在哪里?你老爸叫什么名字?家里电话号码几号?”
“我都不记得,你总得给我多点时间想想。”纪允斌轻松地推掉了任晴宇的询问,既然她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他只好将身体远离好一点。老实说,这种情况实在很可笑,他居然对一个自己有兴趣的女人退避三舍。
任晴宇失望地呼了一口气,把身子提了起来“又赶不走你了,好吧!你把汤喝了,看能不能把你的脑子补回来。今天晚上若还想不起来你的事情,明天我就要换药材了。”
那代表着任晴宇明天、后天、大后天只要他还在她家医院,她还是要帮他煮鸡汤。纪允斌扩开唇边的线条,打开那锅任晴宇为他准备的“大补贴”
鸡汤的气味一冒出来,任晴宇就离开床边闪得远远的。
“你站得那么远干什么?”纪允斌对她突然离他三公尺远的距离有些好笑。
“没事,我不打扰你喝汤。”任晴宇嘿嘿地笑了两声。
“你放毒吗?还是放了泻药?”她的诡异举动让他对这锅汤起了怀疑。
“放毒我会做得这么明显吗?”任晴宇丢了一个“你是白痴”的眼光给他。“我只是闻多了这种味道,不太想再闻到它,况且我要你死的方法很多,不需要用这么白痴的方法。”
纪允斌摇了摇头“你的行为让我不太相信你,这锅汤我不喝了。”
“不喝?”任晴宇有点被惹恼了,说道:“我在厨房里站了四个钟头,还毁了我老妈的厨房,也许现在有人进厨房正遭遇着生命危险,结果人却因为这种鸟理由想浪费我的心血?”或许她应该再让他的脑子再受一次重击,那他恢复记忆的速度说不定会比连续喝一个月的鸡汤效果来得更快。任晴宇发觉自己居然很喜欢这个残暴的想法。
“要我喝也行,但是你要先喝。”他也明白任晴宇不会下毒害他,但他都没见过任晴宇在他面前喝过她煮的鸡汤,也许现在才要她试吃的确是太晚了点,他应该早点想到要她先喝。
“嘿嘿,不用了吧?”她闻到味道就快吐了,再喝岂不就是要她的命?
“果真有东西在这锅汤里面。”纪允斌盖上了锅盖。
“没有!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行吗?”任晴宇最恨别人误解她了,鸡汤里除了顺经的药材就没有其他的东西,她喝了对自己也没什么影响。她恼怒地走到纪允斌面前说道:“要我喝也行,但是你别想再喝到什么‘碗糕’了,这么不领我的好意,明天开始你就吊葡萄糖吃过瘾,正好合了你的意,防止我下毒害你。”
说罢。任晴宇就深吸一口气,打开汤盖将鸡汤朝着自己的喉咙一灌。
“晴晴,别这样。”
“晴晴”两个字害得任晴宇刚下喉的鸡汤跑错了管,她将嘴角剩余的鸡汤如数喷了出来,又咳又呛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小心点,喝汤别喝得那么急。”纪允斌好心地拍她的背,唇边的笑意居然和任晴宇的“撒旦式笑容”没有两样。
任晴宇咳了老半天,才把喉头的汤汁咳了出来,她一手捂着嘴,狠狠地瞪向纪允斌,困难万分地发声:“你——咳,你刚才叫我什么?”
“晴晴喽,既然你不要我叫你任小姐,我想了半天才觉得晴晴这个名字很适合你。”纪允斌无辜地笑着。
“晴晴?”听得她鸡皮疙瘩掉满地外,没把她呛死的鸡汤又差点从胃部往上翻搅。“纪允斌!别用这么恶心的昵称叫我!我差点被你害死!”
“晴晴,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才怪,他就是要等这个时机刻意整整她。
“别叫我晴晴!”老天,她要吐了!
“那‘小晴晴’怎么样?”要憋住、要憋住,笑出来就出糗了。纪允斌咬住自己的下唇防止笑出声来。
“也不准叫!”天啊!小晴晴?比晴晴更糟!从小到大没有人用这么可怕的昵称叫她,即使有也已经被她打得躺在医院里了呃,这个纪允斌已经被她打到医院里了,这下子她要把他打进棺材里!
“晴”
“闭嘴!耙再叫我晴晴,这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吧”纪允斌耸耸肩。“你没事了吧?”他在心里还是打定主意以后要叫她晴晴。
任晴宇很气恼地怒瞪他“不把我气死你不甘心是吧?先骗我喝汤,然后趁我喝汤的时候叫出那么恶心的名字害我呛到。纪允斌,你可真是够狠毒!这么恐怖的名字亏你也想得出来。”
“我在医院里面闷得心慌嘛”纪允斌随便找了个藉口。
“很闷?”任晴宇依旧瞪着他漫不经心的表情。他可真厉害,把她所有表达这个动作的精髓全学起来了。
“是啊。”纪允斌拿过任晴宇的鸡汤,毫不忌惮地对准她喝过的地方一口一口地喝着。
任晴宇实在没有心思去注意到他正在和她“间接接吻”很闷?很好!她微微动了动嘴角,既然他会闷到去乱起一些称呼叫她,那她也不用客气了,她会如他的意,不过最终的目的是让自己高兴。
不整整你,我怎么能叫作有仇必报的铁娘子呢?任晴宇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刚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你如果觉得很闷,过几天我们学校有个传统舞会,我带你过去看看。”
“舞会?”纪允斌心想任晴宇绝不可能会放过他,但如果不去这个舞会,他又怎么会知道她想用什么办法整人呢?错过和她玩的机会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去实在对不起自己这个意外的休假“好啊!”任晴宇十分满意地看着他把鸡汤喝完,心里想着那张luo照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呵,她真佩服死自己了!
纪允斌和任晴宇两个人都对对方露出满意的笑容,表面上是达成协议,其实在笑容底下可以说是各怀鬼胎,但他们都将真正的目的隐藏在笑容之中,等着几天后那场可能会玩翻天的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