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逞口舌之利地跟老妈说要帮那个纪允斌擦澡,但是当她手拎着毛巾和半桶水到特别病房的时候,任晴宇可有点后悔了。
她要打退堂鼓吗?任晴宇摇头望着白色病床边那个很明显经过一番打扮的护士朝她这边看来,她明白对纪允斌来说,这可能是他会最感激的事。
任晴宇换上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身子朝后头的门一靠“生人回避,这位明知道化妆会害死病人的白衣天使,清场啦!”
“他又没有过敏的反应。”那名护士不满地努努只擦了口红的嘴唇,万般不舍地看了床上的男子一眼。
“那你的意思是要等到他过敏了再说喽?”任晴宇提起身子朝那名护士的位置走去,又十分不正经地一手环过她的香肩,将支撑重量的责任交给了那名护士,她带着坏坏的微笑瞅着护士“有了床上的那个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啦?我好着急哦!澳天我们趁你休假又还没变心之前,去看场电影如何?你喜欢文艺片还是三级片?”
明知道任晴宇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但被她超近距离特写的俊脸一瞧,那名护士还是压不住自己肩上的任晴宇“你实在很讨厌!”
“讨厌就是喜欢;喜欢就是讨厌。”任晴宇耍赖地又将头往她的肩上一靠,对着她的耳侧吹气。“你真那么讨厌我吗?我有没有荣幸知道你讨厌什么地方?”
“我全身都讨厌!”那名护士敌不过任晴宇的调戏,只好败下阵来夺门而出。
任晴宇窃笑地看着她落荒而逃,对于自己能够这么容易地达成目的而沾沾自喜。
真不该怪她,要怪只能怪老天爷让她长得这么帅。任晴宇朝天翻一个白眼,开玩笑似地谢谢老天爷,然后她慢慢地踱步到床边,两手环胸地侧着头俯视病床上的英挺男子。
纪允斌,是只兔子,大约二十五、六岁,全身上下除了她当初把他捡回来的那套衣服外,身上没有皮夹、没有足以证明他叫“纪允斌”的证件,除了这些像白痴般的线索,任晴宇可以说是对这个人一无所知。
不会是个大陆仔吧?任晴宇不能相信台湾到现在还有没带证件出门的家伙,像他长得这么危险,要是哪个警察因为嫉妒他的美貌而故意找他碴,他岂不是马上就被送到“靖庐”去了?她可以肯定杨绿曾在抱怨时说过的一句话了——外表愈英姿焕发的男人,骨子里愈是一个大草包。
呃,她当然例外,因为她是“母”的,但一张俊俏的脸皮的确会让很多发情动物无怨无地供她差遣,想当然耳,纪允斌的容貌不输给她,又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受到的“发情服务”肯定比她多了。
也难怪嘛!任晴宇摇着头掀开他的被子,一个闲到没事上公车去吃免费豆腐的“无照游民”能指望他多厉害?三两下就被她扳倒在地上了。说句老实话,这个男人实在不值得寄予同情,瞧他现在这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直教她想把他从床上抓起来打到他清醒,质问他什么叫做“男子汉的气慨”?把男人的脸全都丢光了,她还真是有点想唾弃他。
当然更不能指望他起床替他自己擦澡。任晴宇有点开玩笑似地拍拍他轮廓分明的俊脸“喂,大帅‘兔’,起床啦!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免费的点滴也喂了不少,你想在我家白吃白睡到世界末日啊?”
纪允斌黝黑沉静的脸庞没有反应,任晴宇弯起嘴角、脱起他的衣服,嘴上是说开玩笑,但她可没傻到让自己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或白雪公主的“白马王子”让这个纪允斌一听到她的召唤就会自动醒来。
脱掉了他的上衣,任晴宇更是兴致高昂地在他雄壮的胸膛上拍了两下,拎一拎缠在他身上的绷带。“哟,看不出来你的身材挺结实的嘛!颜色也晒得不错,怎么会被我打到断了两根肋骨?真是中看不中用,好看不好吃。”
她弯腰将毛巾浸入水中然后拧吧,随随便便又粗鲁地在纪允斌的胸膛擦个两下,接着还故意用力地擦着他的脸,百般无聊地嘲笑:“脸这么黑,尤其是两个眼圈更黑,着实不太像个小白脸。但是我这个人很好心,为了让你名副其实,你的俊脸当然要加倍洗干净啦,是不是?我想你会感激我的,我不会要求太多,你只要把你的住院费用缴清就行了,不过是几万块,这算是小case吧?”
如果老妈知道她这么蹂躏一个帅哥,不晓得会怎么想?任晴宇很邪恶地笑着,转身又将纪允斌的裤子脱掉,只剩下一条黑色的内裤紧紧地遮住他的“重要部位”让她不由得低呼一声:“哇——这么紧,有遮跟没遮都有没两样嘛!也不怕性能力提早离你而去。好哥儿们,给你一句劝,换条新内裤吧!免得以后你老婆心生闺怨,爬墙出去找男人,到时候你就欲哭无泪了。”
不好玩!任晴宇一边擦着纪允斌的脚,一边对他毫无反应的身子直叹息。唔,还真是不好玩,她简直就是对“兔”弹琴嘛!平时她这种话只会气死对方,然后她就可以一面偷笑,一面看着别人出糗,而这个纪允斌睡得跟个死人没两样,她却自言自语地像个疯子。
收起她不正经的性子,任晴宇歪着头想着如何才能让她这次的新工作得到“收获”她盯着纪允斌伟昂的身躯呈大字型在瘫在病床上,脸上两天未刮的胡须和脚上在她清洗时就觉得麻烦的腿毛,而她的脸上又泛出了邪恶无比的“撒旦式微笑”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你这次一定、一定会很感激我的。”
任晴宇满脸窃笑地转出特别病房,又像阵风似地回到原地,手中多了把刮胡刀、刮胡膏,还有一台最新进的拍立得。
“虽然我不是那种小人,但是为了防止你小人,醒来以后反咬我一口,所以我只好先做小人啦!这叫‘防患未然’,可不是侵犯你哦!”任晴宇咧开一口完美的白牙,先拍下纪允斌一张衣冠不整的照片,然后她偏着头想了想。
不行,这样可能还不够,以后她若想威胁他,这么一张照片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原本她只想拍他“整容前”和“整容后”的照片,可是又想到了这家伙很可能不是个善类,会死咬着她打伤他的事实不放,所以——
她必须拍他的luo照!
哇!痹乖,她任晴宇居然必须干这么下九流的事耶!但是她明白一张只穿着内裤的照片就如同穿泳裤的照片,对男人来说没什么差别,如果想达成威胁,她必须把这只兔子全身剥光才行。
算了,既然要干坏事,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任晴宇撇开她的罪恶感,虽然她从来没瞧过一个成熟男人的**,虽然她是很好奇没错。
但是她是很君子的,背过身把他的小裤裤拉下来以后拍照,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件难事吧?她会在拍完照之后马上把它拉回去,所以这个纪允斌应该不算是受到她的“侵犯”才对。她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亲眼目睹”的哟,而且这张照片是备而不用,若他醒来后不威胁她,那么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任晴宇很安心地点头,算是说服了自己。纪允斌应该不会介意的,他是个同性恋,而她是个半男半女的怪物,就算是拍他的luo照,有什么好介意的?
任晴宇再一次地点头,禄山之爪伸向纪允斌的裤头,然后及时转身将他的小裤裤拉下他的臀部,另一手则高举着相机确定了方位后飞快地拍了一张相,再将他的裤子拉回原处,将拍立得上仍未显影的照片收进自己人的衬衫口袋。
这么一气呵成的动作顺利得连任晴宇都想偷笑。没想到自己做坏事的才能还不差嘛!她拍了拍她的宝贝相机,彻底根除她心中那一抹小小的、几乎微乎其微的罪恶感。
任晴宇呼口气地转过身来望着纪允斌,补救地将她没拉得完全归位的裤头拉回去,无声地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任晴宇很开心地拿起刮胡膏,抹得纪允斌满脸都是泡沫,接下来很满意地替他刮胡子,虽不是故意伤害他俊得想让人多揍几拳的脸,但还是在他脸上多了几条小小的伤口。没办法喽,谁教她是第一次刮胡子?她又长不出胡子,连想练习的机会都没有。
任晴宇撇了撇嘴,将目标转移到他的腿上,暗暗地希望第二次练习会比较顺畅。嗯,果然很顺,任晴宇看纪允斌肌肉纠结,却光滑如婴儿的左腿,和右边未刮毛的腿形成强烈的对比。她一面帮纪允斌的小腿抹上刮胡膏,一面喃喃自语:“对嘛!蔽掉不是看起来干净多了吗?真不明白为何社团里的学弟会把腿毛看得跟命一样重要?男人的腿已经够难看的了,还要在腿上长满跟猩猩一样的毛,活像一根刚出土的大萝卜,既不美观又不卫生。纪老哥,你该感谢我这个好老弟,帮你内在、外在皆美。”
“你在干什么?”一句低沉、沙哑、浑厚、又不失性感的声音传进任晴宇的耳朵。
她闻声转头,望进纪允斌危险又含着怒气的眸子。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扬了扬手中的刮胡刀“刮毛喽,不然你说我像在干什么?睡了两天终于知道要醒啦?”
“刮毛?”纪允斌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和一个女人共在一张床上,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而她——在刮他的腿毛?!这是什么天大、该死、荒谬的事?!
纪允斌冲动地想坐起身来,身体一动却牵动了胸部的伤口,他忍痛地低咒了一声,无助地倒回病床上,眼中充满了肃杀之气。“这是该死的怎么回事?”
任晴宇幸灾乐祸地微笑着说道:“忘了跟你说这是该死的怎么回事。你的肋骨断了两根,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就是该死的这么回事,你就乖乖地躺地病床上当只兔宝宝,刮毛的事我来做就行了。”
“不准碰我的腿毛!”纪允斌爆出低吼。“不准?”任晴宇扬一扬眉。“现在可没你选择的余地了,纪老哥,你叫停的时间太晚啦,你的腿毛我已经刮了一只,另一只不刮岂不是很难看?瞧。”她拍了拍纪允斌已经被她处理完毕的左腿。
“你——”纪允斌若不是有伤在身,此刻一定跳起来掐死眼前这个大混蛋。
“唉,别激动,刚醒过来的人不能太激动,你的脑部受伤了,这么激动会害你脑血管爆掉。”任晴宇完全无视于纪允斌寒冰般的杀人眼神,毫不在乎地笑笑“既然你醒了,我当然可以给你自主的权利。纪先生,你是选择刮?还是不刮?”
“不准碰我的脚!”纪允斌从来没有遇过这么气死人的事。
“ok。”任晴宇扬手一丢,刮胡刀就准确地进了垃圾筒。“别怪我没劝过你,一只脚黑、一只脚白的很容易被医院里的护士取笑,我尊重你的选择。”
“你这个王八蛋!”
“做人身攻击是不好的哟!”任晴宇皮肉无伤地笑着,像管教一个不听话的小孩般地轻缓说道:“我的名字不叫王八蛋,记住,我叫任晴宇。任性的任、晴天的晴、宇宙的宇。”
“任晴宇?”纪允斌唇边咀嚼着这个名字,十分不愿承认这名字听起来实在很动听,而这么好的名字却配上这样的一个人。
“对呀,任晴宇就是我。”她调皮地回答。
纪允斌深沉的目光梭巡着任晴宇俊美的脸孔,过了半晌,他才又低声地问了一句令任晴宇差点当声抓狂的话——
“那我是谁?”
如果任晴宇是那种尖叫就能抒发心中不快的女人,她肯定会用尖叫来度过这几天。
抓狂?笃定是抓狂了,不然她不会在这里拿着一根蠢得可笑的汤瓢,搅着那一锅她闻了就恶心的“大补贴”
现在她终于明白杨绿为何会喝了两天她煮的鸡汤,就宁可和她绝交也不愿再碰鸡汤一口了。并不是代表她煮的东西不能入喉,相反的,老妈老是对她能把厨房弄得像人间地狱的同时,端出一盘有若天下佳肴的食物感到吃惊。想当然的,东西虽然好吃,但她老妈却不愿意她踏进厨房一步,免得吓坏了下个进厨房的人,以为厨房莫名其妙地刮了一阵龙卷风,一切设备都需要更新。
但是她进厨房炖这锅鸡汤已经三天了,就算她连喝都没喝过一口,光闻同一种味道三天也会令她觉得阵阵作呕。怎么那个丧失记忆的纪允斌却能在五分钟内喝掉一锅炖了四个小时的鸡汤,一连三天完全不面露难色呢?任晴宇半信半疑地闻了一下鸡汤,然后双眉紧皱地吐了吐舌头。
哇,恶心死了,那个纪允斌一定是疯子,没有一个正常人在喝了同样的东西那么久还不生抱怨的。任晴宇半丝成就感都没有,再煮下去她也可能会跟他发疯了。
可是吃了这么久的药,怎么还不见效呢?或许她明天该换换材料,把鸡换成猪脑,所谓吃脑补脑嘛!希望那家伙不会介意同类相残。老妈说他是脑震荡后的“创伤前记忆丧失”也就是“失忆症”可能马上就记起所有事,也可能永远也记不起来他自己是谁。
她每天这么“闲”慧地熬鸡汤给他喝,也是半出于内疚,希望他能尽早恢复记忆,然后滚出她家医院;另一半则是避免浪费,她帮杨绿抓的药不用光实在太可惜,所以她就顺便拿来帮纪允斌“补”一下喽!
顺水人情,纪允斌该好好感谢她的。任晴宇歹毒的笑意又浮现了,得好好地观察纪允斌这个实验动物,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药材中多了一味顺经药也不算什么嘛!对不对?最多让他体内的荷尔蒙有点失调,声音可能会在几天后有点怪怪的,又不会把他变成女人。
她这个人最善良了,绝不会做什么损人不利已的事。有付出就有收获,让她进厨房三天毁了三把菜刀、两块砧板、还有其他零零杂杂的东西不算,只是让他给她乐上一乐罢了,总不为过吧?呵呵!
任晴宇关掉了瓦斯,用两条抹布端起鸡汤,左脚踢开了方才从她手上飞出去的菜刀,小心翼翼地在满是沙拉油的地面上滑出厨房。
老妈看了今天的厨房,总不会又拿手术刀追杀她吧?今天她已够小心、够谨慎了,没有砍断砧板、没有让酱油帮厨房墙壁粉刷一遍,药材也没有洒得到处都是,只不过在她之后进厨房的人可要留神脚下,否则就会享受免费溜冰和香油浴的滋味。
然而这大前提之下,就是不会踢到那把菜刀,即使它已经破得可以当锯子用了。
任晴宇很好心地将厨房的门踢上,留下一脚油印。这样总会有人注意到厨房目前很危险吧?等她喂完了那只白痴斌,回头再找几个人帮她把厨房恢复原状,顺便上街去买几把备用的菜刀,在老妈还没发现惨状尖叫之前一定要办妥。任晴宇步下楼梯,转身到特别病房。
任氏医院共有七层楼,最上面一层供任家母女当作住家和员工宿舍,其余一至六楼都是医院的范围。由于特别病房住的一向是贵客,所以为了避免干扰,与几间加护病房同在六楼,设备就有如总统套房一般,除了一台台的精密仪器,普通人真有可能会将特别病房错当成五星级大饭店的豪华套房。
让纪允斌住这么华丽的病房,还不是任晴宇歉疚心大发的结果。
任晴宇摇着头微笑。纪允斌还真是超级走运,她任晴宇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这么好过!当然女人就例外了。以她这么讨喜的外型,不给那些表错情的女人一点补偿,不就太对不起她们纯真美好的心灵吗?
她无视于橡木门扉坚实雕琢的外观,任晴宇照样一脚踢开虚掩的房门,大剌剌地捧着一锅鸡汤就走了进去。
“喂!兔子斌,进补的时间到了。”话一说完,她就看到了病房里他和护士拥吻的镜头,冷笑地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你该怪你妈没给你生两张嘴,停下目前的动作过来喝汤吧!”
原本激情相拥的两人迅速地停下来,并迅速分开,那名护士满脸羞红地望进任晴宇似笑非笑的俊脸,低着头忸怩地开口解释:“我”
任晴宇唇边的弧度扩张“我又没怪你的意思,要继续请便,但我还是建议你过一会儿再来吧,没做完的事做完比较好。”她戏谑地朝护士眨眨眼。
若任晴宇真心想整人,谁又玩得过她?只见那名护士充满女儿娇态地快步离开病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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