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那方氏只得应下,回去准备不提。只是越发跟下人交待得严厉,坚决不许走漏半点风声,一定要在明天顺顺当当的把儿子的小定放了,再把人接进来,到时钱灵犀再想闹,也于事无补了。
是夜,邓恒破例得到了一桶洗澡水,还有一身干净衣服。
总算是能够清洗连日来的污垢,他自然是不胜欢欣,可把自己上上下下收拾干净之后,他又未免开始忧虑。
虽说看守他的小厮说是明儿要给二公子过小定,恐怕薛老太君是因此才格外开恩,但邓恒却是不信的。
他不是不信那小厮,而是不信自己祖母会这么好心。通常来说,洗涮干净就是要上菜了。那他的夫人在干嘛?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端出去清蒸油炸?
邓恒有心想去向老爹求助了,奈何之前的话说得太满,让他有些拉不下面子。要不再多信任他的夫人一夜?
邓恒努力说服自己,放下忐忑的心,安然歇息去了,只是他的夫人还在辛苦的忙碌。
拿着帐册细细的又看了一回,钱灵犀确认是没什么遗漏之处,这才让小夏去把闵公公和吉祥请过来。
小夏近来有些糊涂,她原以为告诉钱灵犀,程雪岚之事后,她一定会有所行动,没想到钱灵犀依旧跟没事人似的四平八稳的坐着,只是催促打点出门之事,其余什么都不过问。就是每晚饭后请闵公公和吉祥来回禀事情也是这几日例行的公事,没有丝毫不妥之处。这让小夏在心中忍不住暗暗猜想,难道大少奶奶决定接受现实,收了程雪岚?
可这样的猜想,却在不久之后就被推翻了。
钱灵犀把闵公公和吉祥传了来,不再是商量路上的琐事,而是吩咐他们,“今晚就去把行李全部捆扎起来,我们明儿一早就上路。”
走得这么突然?吉祥还有些不明白,“明儿可是二公子放小定的日子,咱们不留下喝杯酒?”
“糊涂东西!”闵公公人老成精,已经猜出几分钱灵犀的用意,“大少奶奶说走就走,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再说,就算是府上要摆酒,你以为会让大公子出来主持?”
钱灵犀也是这个意思。
她盘算过,程雪岚若是真要进门,应该就是给邓悯放完小定之后的事了。看眼下这架式,薛老太君多半会在后头给她撑腰,那时就算钱灵犀不同意,甚至说服邓瑾不同意,但只要老太太一句话,他们谁也没办法反驳。没办法,谁叫她是老太太呢?辈份最大,谁来也不好使。
那晚钱灵犀苦思一夜,如今三十六计,只能是走为上计。
反正他们是要离京的,早走晚走有什么区别?况且薛老太君也说过,等走的那天才会放邓恒出来,那钱灵犀不如早点把行李打点整齐,趁着人还没来,先带着邓恒逃之夭夭,那老太太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要真够狠,是可以依旧把程雪岚接进门来,然后再往他们身边送。但只要是离了邓家范畴,身为正妻的钱灵犀只要不接程雪岚的茶,那谁也不能说程雪岚就是邓恒的妾室。
钱灵犀现在还是新媳妇,不可能为了长辈要给丈夫纳妾就跟老太太争得面红耳赤,闹个鱼死网破,所以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你抓不到我,那薛老太君还有什么辙?
伟大的领袖曾经教育过我们,敌进我退。当敌人处于绝对优势的时候,再去鸡蛋碰石头,那不是勇气,而是脑子进水。
钱灵犀肚子里的空间有水,但脑子绝对正常,所以她不打算拿自己这块小鸡蛋去磕那老石头,而是——彻底不跟老石头玩了。
反正要吉祥从府里黑的粮食药品已经黑出来了大半,宁太后送的那一大车的东西也送了不少,换回不少银票。余下的等明日启程时,送到钱湘君家去寄存就好了。而她自己的行李更是当了大半,余下一些随身之物收拾起来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搞定。眼下大家比的,就是谁的动作更快,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谁就赢了。
所以,钱灵犀细细叮嘱闵公公和吉祥,“你们现在回去,还是一切如常,只是记得明日鸡叫头遍时就必须将所有人唤起,卯时正,你们就过来接我,咱们会齐了立即出发,万万不可耽误。”
闵公公正色道,“这事就交给老奴,从前在宫里值宿,一夜不合眼也是常事,断不至于误事。”
那好。钱灵犀回头也立即上床就寝,她知道自己爱赖床,所以赶紧睡,争取明天早点起。
不过叫她起床的重任就交给小夏了,“你可千万别睡过了,我明儿走前,会去问老爷要人,若是可以,就带你走。”
小夏本在伤感,此时一听立即喜出望外,拍着胸脯就答应下来。她也决心学闵公公,做一夜的猫头鹰。
那钱灵犀不管,赶紧养足精神,准备明天跑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