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有些骇人。
“你可以随时夺走我胸前上的金属片。”岳林把陷入昏迷的尹越放在铺着薄薄稻草的石床之上,“我能杀了你,却杀不死成千上万的司徒家族族人,我们出不去。”
“你看得倒透彻。”司徒巡冷哼道。
岳林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不过是个二阶图修者,为何在受伤后独自面对你时,从未真的害怕?”
司徒巡嘲笑道:“你年纪轻轻,自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我父亲是图腾大陆顶尖强者,令人闻之胆寒。我母亲继承了司徒家族的纯正血脉,虽是九阶图腾师,却是能媲美图腾王的存在。”岳林沉静道:“你从未想过,我能如此镇定,其实是有恃无恐?”
司徒巡沉默了。
岳林说道:“我父母并未死亡。”
“哈哈哈哈哈哈!”司徒巡大笑着,身体几乎贴着面前的铁栏,“如果你告诉我,你最后的支撑是赵天阔与他背后的几位府主,或者是慕容绪以及他身后的慕容家族,亦或是孙且寒的孙家、赵子凌所在的赵家,我或许会有所忌讳,你为何偏偏提的,是你早已亡故的父母?”
“岳泽啸和司徒淼杀死我族族长,此等大仇,司徒家族怎么不会找他们报仇?”司徒巡的目光极其幽深,散发着阵阵寒意,他说的话,几乎炸开了岳林的头皮,“你以为,是何人透露给嗜血老祖,你父母的居住地!”
岳林道:“是你?”
司徒巡笑得意味深长,可见,就算透露消息的人不是他,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岳林满脑子都是母亲死前看向他的那一眼,却得压抑着翻江倒海的怒意,逼着自己为了他与尹越的命,演完这场戏,“他不过是三阶图修者,根本无法杀死我母亲,甚至无法打伤我爹,你被他骗了。”
司徒巡想起那日嗜血老祖躲闪的眼神,皱眉道:“他亲口告诉我,他杀了你娘,并且在林子的深处找到了你爹的坟墓。”
根据司徒巡所说的,岳林发现,司徒巡和嗜血老祖在计划杀他父母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父亲已经去世,更不知道他父母已经有了他这么大的孩子。所以,在得知他是岳泽啸与司徒淼的孩子之时,司徒巡才会那么惊讶。
岳林道:“他为何没告诉你,他与我娘战斗的时候,我与司徒胜就在旁边看着他?”
司徒巡道:“他为何要告诉我这一点?”
岳林笃定道:“为了隐瞒,他的图腾核已被我胸前的金属片吸收。那日我父亲不在,司徒胜前辈又身受重伤,我母亲在重创嗜血老祖后,担心再有人追来,立即放了大火,烧了一切,与我、司徒胜二人一起离开。之后,她独自去寻找我父亲,而我,则由司徒胜前辈送到南耀山,拜入南耀山天门,只为有一日,能与父母在南耀山图腾秘境重逢。”
嗜血老祖被司徒淼重创,他与司徒巡立场不同,为了保命,自然避重就轻,不敢将全部实情告诉司徒巡。此刻,岳林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司徒巡不得琢磨岳林的话几分真几分假,甚至开始怀疑,嗜血老祖所说的,掺了不少水分。
“若当日去杀我父母的人是你,你有多大的胆子,在未弄清我父亲去向前,杀死我母亲?”岳林一字一顿道,“我不信,有人敢在知道我爹可能就在附近的情况下,对我母亲动手,他就不怕,还未杀死我娘,就先被我父亲杀死?那日,为了赶紧离开那里,是我母亲先对嗜血老祖下狠手,杀死他。一开始,他只敢想办法与我母亲周旋,却不敢真得下杀手。”
司徒巡记得嗜血老祖是在杀死司徒淼之后,才在深林中找到了岳泽啸的坟墓。司徒巡哪里想得到,嗜血老祖其实是在找到坟墓之后,才敢独自杀死司徒淼与司徒胜二人,试图独占岳泽啸与司徒淼二人的宝物。他欺骗司徒巡,不过是想让参与此事的那些人看高他几分!
司徒巡铁青着脸道:“你父亲的坟墓是怎么回事?”
岳林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道:“那是我母亲嫌弃我爹离家太久,一气之下为他准备的衣冠冢,没想到,竟让你们心生误会,以为他真的死了。”
说完这句,就连岳林自己,都快以为他所说的才是真相。可他没忘记,她娘真真切切地告诉过他,他父亲真的死透了,连一根头发都没留下。所以,她才为他准备了衣冠冢。
司徒巡仍不肯上当,决心联系嗜血老祖,弄清真相,“想骗我,没这么容易!”
司徒巡终于走了,岳林虚脱一般跪在床边的地上,这地牢戒备森严,就连地板都是由铁锻造的,一片冰凉。
岳林拿出干净的手帕,伸长胳膊,沉默着为尹越擦了擦脸,直到摸不到一滴汗水。接着,他从她母亲留给他的乾坤囊储物器中拿出一个白瓷碗,在胳膊上划了一道伤口,一滴接一滴的攒满小半碗血,小心翼翼地把盛着鲜血的碗放远了,催动水图腾图腾器指环,止住鲜血,背靠着石床坐好。
更深露重,岳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