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轻敲了敲房门,低声唤了一句。
二爷此刻正对着账本黑脸看着,心里懊恼的紧。听门外高香寒唤了一句,还以为是幻觉,叹了一句,并不去理会。
嗯……这屋里的人莫非死了,怎不出声了?高香寒恶毒的猜想,又唤了一句:“二爷,您若是困了,就先歇着吧!账本……明儿再看。”
“爷……叫咱们歇着呢!”苏子谦站在侧旁伺候着,双腿早觉有些酸软。再加那会子大战了一场,精力有些消耗,此刻早已困倦不已。
二爷这才明白过来,这并非幻觉。
二爷眼中闪过了一丝丝意外,这女人……真是猜不透彻。缓步起身,旋即让苏子谦开了门,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二爷,天也不早了,今儿个委屈您在这里宿一晚。家里地方小,还请二爷凑合凑合吧。”高香寒怔怔看着二爷,心里又是一阵腹诽。
“小便小吧……”这一句,算是勉强答应住了下来的意思。
若不是安安求情,才不会让他们住下……
领着二人去了东边卧房,云雀已经收拾停当,一张窄窄小小的木床,看的二爷和苏子谦瞪大了眼珠子。
不是吧!让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住这么小的床?怕是连腿脚都伸展不开!
屋里的陈设极简单,都是半旧的粗木家具。床边上还放着一个木盆,盆内盛这半盆水,应该是备下给他们洗脚用的。
“……酒楼不赚钱?”二爷心中闷闷的,看着这破败的房屋,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高香寒愕然,默了半响才道:“二爷不是看了账簿?这酒楼自然赚钱,每年也有八九百两呢!”
八九百两?那这日子怎么还过到这个份儿上?破砖断瓦、半旧家具……一切都看着让他那么挠心挠肺。
“……既然赚了银子,你为何不将这房屋收拾收拾……”二爷皱眉,脸色越发青黑。
“二爷您有所不知,每年虽说八九百两的赚,可我家姑娘拿到手的却并不多。七成都给您留着了,余下的三成,又要给这些干活的媳妇们分,又要养活几亩地,还要养活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还得给安哥儿攒点上学的银两,如此一分,如何还有富余……”
云雀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推,高香寒忙将云雀呵斥住:“住嘴……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又何用处?没得叫二爷听着笑话。”
真是多嘴多舌的很,她这些银两,许多都用在研究种子上,将来若是能提高粮食产量,造福一方百姓,也算功德一件,使点银子算什么,过的清苦点算什么……
二爷沉默不语,蹙着眉头。这女人……日子都过到这个份儿上了,竟一点不肯动用他的七成收入,若知她是这样‘死心眼’的人,那会子还不如给她七成,这样她用的也安心些,日子又何至于如此清苦不堪……
心中不免自责,却也颇为安慰。好在从此事可以看出她的为人,绝不是贪得无厌、唯利是图之人。如此为人,调教出的儿子,必然不会错。
“……二爷,床已经铺好了,被褥都是干净的,二爷只管放心用。”高香寒淡淡看了一眼二爷,旋即拉了云雀的手往门外走去,关了门,管他们二人如何睡呢!
…………
“……爷,这……”苏子谦举目四望,这地方,比下人住的地方还不如,如何歇着!
尤其是那一张小床,看来今儿晚上他只能坐着凑合一晚上了。
“先凑合歇着吧……”二爷叹了口气,脱了鞋袜,也无心洗漱,往后一仰,躺在了小床上。
这床一躺上去,还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怕一用力,就要散架一般。倒是被褥,撒发着一股幽幽的兰香,就像她身上的味道一般……
回到房中,安安已经在钱妈妈怀中睡了个熟,今儿个摔坏了头,总归是没有精神,懒怠的动弹。若是往常,他必然会缠着高香寒讲故事,唱儿歌,有时候还要玩游戏,才肯乖乖入睡。
“他们呢……睡了?”钱妈妈将安安放在被窝内,坐在炕沿边看着云雀伺候高香寒洗漱。
“不知道呢,应该是歇了……”高香寒坐在妆台前拆着头上的木钗,目光一转,又回身道:“安安没说什么吧?”
这小兔崽子,对这个二爷这么上心,谁知道他会不会‘瞎想’。有一回,他还念叨着让李铁柱当他爹爹呢,让她好不尴尬。
“说了,一直瞧瞧问我那二爷和苏大少爷是谁呢……”钱妈妈捂着嘴笑,小孩子就是好奇心重,什么都想知道。
“那你怎么说了?”高香寒心里一紧,小孩子,说什么话,他都是会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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