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膳之后,照例去永清堂请安,顾绮年与府中姐妹们聚在偏厅,偶尔能听到从正堂里传来的五婶声音。
语笑晏晏,想是又将祖母逗乐了。
在这儿,总觉得浑身拘谨,顾绮年学母亲的寡言,做众人眼中不善言辞的九姑娘。
五姐顾静年即将出阁,侯府里渐渐开始张罗,倒也透出几分热闹喜气。
“昨儿翠珑阁将大婚用的嫁裳送过来,姐姐可有试穿,还合身吗?”
或是那日在阙梅苑受了冷落,近来顾锦年一改往日对顾绮年的亲近之举,反热络的握住顾静年的手,打趣道:“我闻声赶去,本是想提前看看新娘子的风采,哪知五姐害羞,竟是不肯当着我面儿穿呢。”
七小姐顾妙年素是清冷的性子,连自身亲事都不过问,自不会搭理旁人之事;而顾绮年又像是算盘上的珠子,不拨不动,其实几姐妹聚在一块儿,冷场是惯有的。
然而,但凡是顾锦年起的话,是永远不可能如石沉水面般了却无痕的。
她问话刚落,顾静年尚不曾回话,顾佳年就先凑了过去,附和道:“六姐昨儿来院子了,我怎么没见着?”她从来好强,想着嫡庶两姐妹同住一处,自然不堪被人忽视。
“你午睡正浓,我总不见得将你吵醒吧?”
顾锦年含笑,鲜有的欢快语调。
而事实上,她对这位自幼就跟在自己身后的堂妹,并不如何上心。
余光,仍是不深不浅的瞥向静静而立的九妹妹。
常家表哥,已经进府月余了……
“六姐休要误会,那会子两位妈妈都没到,我自不好乱动的。”
顾静年是胆怯糯软的性子,试嫁衣这种大事,没有嫡母亲信在场,若是被她碰坏了,岂不辜负了未来夫家的心意?
想起不日便要出嫁,白皙的脸上浮出娇羞。
顾佳年见了,极为快速的别别嘴,有些眼红。杨家富裕,特地请了江南翠珑阁里的名师替庶姐做嫁衣,耗了好几个月,可谓是精工出细活。
那嫁衣她昨晚也见过,精致华美非凡,比过去两位嫡姐出阁时的嫁衣风光多了。
想起这阵子不时从外抬进府来的珍宝古玩,都是母亲给她添的箱底,总觉得酸酸的。她不过只是爹爹侍妾所出,竟然胜过了她们这些嫡女的派头。
可任她平时再怎么喜欢攀比,想杀杀庶姐锐气,但也不好拿自己说事。
于是,顾佳年视线扫了扫,最后落在最外侧的顾妙年身上,嬉笑道:“等咱们五姐出嫁后,就该轮到七姐姐了。”她热情的走过去,不顾对方冷脸非拽其右手,“永兴伯府的穆三爷近来往咱们院走得可勤快呢,也不知什么时候有好消息。”
顾绮年就站在七姐姐左边,被这么一挤,索性就自觉的把位置让出来。
扭头时,对上七姐欲将手抽回而八姐却不肯放的场面,憋了份好笑。
长房、三房的姑娘,自然比她们这些庶屋里的矜贵,也不怪八姐积极去贴热脸。只是顾佳年说话可真不懂先在脑中过一遍,这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穆府提亲的这事,从顾绮年她们没回京之前就有,至今都快拖了小半年。府里但凡有些眼色的人,就不会将这事放在嘴上说,偏生她还跑到当事人面前来。
果然,七小姐顾妙年连眼皮子都没眨下,见对方不肯松手,脸上也无波无澜的,只望向顾锦年的方向,淡淡开口:“八妹这话说得不妥。长幼有序,五姐之后还有六姐,哪里轮得到我?”
顾佳年这方转首,又去看顾锦年。
后者面色略有僵硬,刚八妹妹忒干脆得放开自己手去拽七妹说那话,顺溜的好似五姐七妹之间没有自己这个存在一般。
虽说她的亲事最是难定,但八妹刚那语气,还真是让她不快。此时,又从七妹口中听得这话,心跟生了刺般,难受得紧。
然她永远都不会表现出失礼的举止,将那份不虞掩好,声音微肃,“好了八妹,别借着五姐的好事去打趣你七姐,刚那话就不是你个闺中女孩能说的。”
把人唤回来,似意有所指的睨了眼顾绮年,顾锦年添道:“平时多学学九妹的恬静,别整日想这些有的没的,看看书练练字,别总是浮躁。”
顾佳年下意识的瞪眼过去,却不敢反驳六姐的训导。
顾绮年暗道无辜,自己什么都没说,怎么就扯上了干系?无视顾佳年的目光,她对上顾锦年视线,垂首做谦虚状:“六姐还是莫揶揄我了,你精通琴棋书画,早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九妹何必妄自菲薄,你的棋艺可是极好的。”
顾锦年还惦记着之前两人对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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