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哟!”乔氏一向爱干净,这下连忙站到一旁,可手中的汤碗却紧紧抓住不放。
“你这丫头,这是怎么了?”槿娘一面训斥一面上前去拉乔氏,眼睛却闪了一下月华。
冷砌哭丧着脸道,“是奴婢的错,大夫人嘱咐梨汤里要放些蜜,奴婢竟给忘了!”
“真是没用!”槿娘说着转头跟乔氏赔罪,“丫鬟愚笨,倒让三弟妹见笑了,还请跟我到那边坐坐,待月华换了衣裳再来说话不迟!”
乔氏还要犹豫,却已经被槿娘拉了出去,临走时却不忘把梨汤交给冷砌,“待月华换好了衣裳再喝,大夫嘱咐过的,一口也能少!”说完,槿娘就看到乔氏脸上的笑容堆了起来。
待二人回来时,月华果然端着梨汤在喝,乔氏满意的松了口气。
又闲话了几句,这才将乔氏送走,槿娘便冲着翠玉道,“去把刚刚三奶奶碰过的那碗梨汤送去清草堂,交给丁姨奶奶!”
翠玉应了,提了食盒,亲自将那梨汤送了过去,里面还放了些新作出来的桃花酥,见人便道,“二奶奶做了新吃食,给老太太送去尝尝!”
槿娘常常给老太太送点心,倒也无人疑心。
点心和梨汤一起送去了清草堂,当晚,丁姨奶奶就从申婆子住的房里子搜出了上百两银子,还有一包红花粉。
绿柳听了消息恨恨的骂道,“这个婆子,定然是收了人的银钱替人办差!”
槿娘却是嘱咐道,“事儿知道就完了,管好院子里的人,莫要乱嚼舌头!”心里叹息,恐怕秋暮在府里的日子快要到头了。
果然,不过一日的功夫,申婆子就被牙婆领了出去,而秋暮也跟着被卖了,申婆子出府之时哭闹不已,只秋暮却是一言不发,好像料定了这个结局一般,让槿娘又跟着叹息了一番。
又过了没几日,周姨娘就病了,徐老夫人叫了徐承宗和桂氏来,一番商议之后,周姨娘便定下被送到了庄子里荣养。
槿娘去碧桃馆看望徐纤儿,就见她看着一个扇子,那扇面上画着一个穿青衣的女子拉着个五岁的小姑娘。
见槿娘进来,徐纤儿这才仓皇的把扇子收起,槿娘却是一把夺了过来,“好漂亮的扇子,送给嫂子可好?”
竟是不顾徐纤儿的不情愿,硬是把扇子压了去。
次日,一辆马车停在了二门处,槿娘奉了老太太的命送周姨娘上马车。
周姨娘穿了一件青色的妆花斗篷,皮肤略显暗沉,显然这些日子过的不好,眼神里的木纳也少了几分,多了些难言的愁绪。
槿娘使了个眼色过去,绿柳便带着丫鬟们帮着周姨娘将箱笼装上马车,槿娘则拉了周姨娘去旁边说话。
周姨娘伸着头看向碧芝馆的方向,可偏偏徐阶和郭氏竟是谁都没有来送。
“姨娘,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却没有机会!”槿娘的声音冷冷的,她打量着这个似乎木纳的妇人,却不再往下说。
周姨娘抬起薄薄的眼皮看着槿娘,“二奶奶,有些事情是不用说出口的,我既然要出府了,你再想报复却是容易的很,我在庄子里等着就是!”
槿娘蹙起了眉头,“你这样为大哥大嫂,他们又何曾把你当成亲娘?”
周姨娘笑的有几分凄凉,“小姑娘,当娘的,为儿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这辈子未必能有子嗣,若是不然,也会跟我一样的!”
“承蒙姨娘惦记,那碗避子汤槿娘还不曾入口!”槿娘看着周姨娘那吃惊的脸,将手中一把折扇递了过去,“二妹妹心里还是有姨娘的,可是姨娘心里恐怕只有大哥,您去看她,也不过是给大嫂递消息。我只问姨娘一句,您可曾真的为她想过?您可曾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周姨娘接过扇子,慢慢打开,只见扇子上画着一个穿青衣的女子拉着个很小的小姑娘,整个扇面上开满了海棠花,红的发紫,喜庆的扇面却让周姨娘看的泪流满面。
看着马车驶出了府门,渐渐消失在晨光中,槿娘的心也跟着渐渐明亮起来,徐陵已经说服了徐承宗,只要月华生下儿子,就为徐隃请封世子。
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要离开徐陵,槿娘的心就有几分沉重。
阳光渐渐升起,照到了槿娘的脸上,转眼却被阴影盖住,她回过头,就看到徐陵站在那里。
“二妹妹让我替她谢谢你!”徐陵咧开嘴,认真的笑了,没有戏虐,没有无赖,让槿娘看的心中一动。
她脸上一红,只觉得心要飞起来一般,一时有几分慌张,便掩饰一般的回过嘴去,“关你什么事!”转身却跑的远了。
徐陵看着消失的身影,嘴角渐渐歪了起来,眼里又带出了那分无赖与惫懒,用无人听见的声音低语道,“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海棠轩的海棠花开的正艳,不时有花儿伸出墙头,墙头掉落的花瓣随风飘散,将天空扮成了粉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