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的这第二条路,臣妾根本做不到啊。”苍郁睁大了眼睛理所当然地说。
姬杼被她气得笑了:“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皇后的自觉?”
“若陛下说的‘自觉’是指当管家婆顺便争宠,那确实没有;若是为陛下出力清除苍氏奸佞,臣妾满心都是。”苍郁说得冠冕堂皇。
“皇后和苍氏的私怨,不用说得这么好听。”姬杼没好气地说道:“不过皇后既然愿意出力,朕如今有一事,只有皇后能办到,得托付给皇后。”
“何事?”苍郁好奇地问。
长信宫毒害皇嗣一事历经长达两个月的审讯,终于以查明与皇后无关、是宫人自作主张为定论做了决断,涉事宫人一律被处以极刑。长信宫禁足令也因此被废除,只是皇后的恩宠不复从前。
与此同时,刚刚从西南回到京城的皇后之从兄,苍氏二房嫡子立了大功却只得了一些财物、并未获得功名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许多流言也一并兴盛了起来。
苍氏大宗之主苍瑁的书房内,气氛正紧张。
“跪下。”苍瑁说道,他的声音平缓而充满威严,苍森闻言,一语不发地跪了在案前。
“为何擅自离开梧州?”苍瑁坐着,双手交握在身前。这位苍氏之主已逾知天命之年,两鬓发色斑白,但因保养得当,面上皱纹并不如同龄朝臣那么多,若非知道他的年纪,大约以为他才到不惑之年。
苍氏是大族,当了数十年的族长,无论年轻时如何,到了他这般年纪,便难免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压迫性的不可冒犯的气势来。两道从鼻翼延伸到到唇角的深深的沟纹,与略略下垂的唇角一道勾画出此人常年严峻的特征性表情;而那双微陷于眼眶之中的黑眸,则始终令人难以察觉他在想什么。
“因为梧州有人要杀侄儿。”苍森抬起头,缓缓说道,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眸中有着压抑的愤怒。“侄儿奉命劝降乱民,那人混在乱民之中,怂恿乱民怀疑陛下招安之旨意,而后趁大乱之时,射箭偷袭。幸而侄儿躲得快,只划伤了手臂,哪知那箭竟涂了毒,侄儿险些废了这只手。”苍森说着,卷起了衣袖,一圈圈解开绷带,横起手臂给他看。
一道长而丑陋的伤口从他小臂一直延伸至上臂,虽然已过了几个月,但伤口仍溃烂着,未能完全愈合,有几处甚至隐约看得见森森白骨,显见那箭矢上的毒药有多厉害。
若非下了狠心要他死,不会用这样的毒。
“只因这样,你便未与我说,就离开梧州了?”苍瑁沉声质问。
苍森定定地看了他一阵,最终败下阵来,低头认错:“侄儿错了,侄儿往后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若无大伯的命令,绝不擅自主张。”
见他认错且承诺不会再犯,苍瑁才肯稍微放过他:“这一次看在你平了西南之乱的份上,我不会打你。但为防你吃不到教训,一年之内,但凡没有我的允许,便不许你踏出京城一步。”
苍森不可置信地大叫道:“大伯!”他本就是爱玩的性子,一整年不许他出京,就跟把他关在笼子里没两样。
苍瑁的目光缓缓地扫过来,苍森只看着那双眼,就不得不又低下头去:“是,侄儿知道了。”
“还有另一桩事。”苍瑁的声音越发冷冽:“你前几日入宫,同陛下说了什么?”
苍森背上已冒出冷汗来。
若是知道他做了什么,大伯立即就会发现他在提前回来一事上撒了谎。不能让大伯知道,自己回来是为了苍郁。
“这……侄儿说错了一句话,惹陛下发怒了……”他支支吾吾地说。
苍瑁了解自己这个侄子,每当侄子做了错事,在他面前就跟小孩子似的磕磕巴巴,因为怕自己要责罚他。无论儿子还是侄儿,只要犯了错,苍瑁便会罚他们挨打,并且要重重的打,为防打手暗中留手,还会亲自在旁边盯着。施行责罚的人但凡有一点点马虎,就会立即被施以更重的惩罚,因此谁也不敢倒行逆施。
熟悉一个人的脾性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好事,然而凡是成为惯性的东西,在被有心人利用时,便也就是最大的弊端。
苍森摸透了大伯的性子,知道自己结结巴巴地,大伯就不会心疑有它。
“你对陛下说了什么?”
“侄儿……侄儿一时激动……说瞎了眼的人才会以为是苍氏下药害皇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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