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刚刚说出口,顾寻就住了口。
她又有什么好惊讶的,这无非又是一出白玫瑰与红玫瑰的故事。日久天长的那个成了蚊子血或米饭粒,而不可及的那个依然是心口的朱砂痣和窗外的白月光。
顾寻默默想着,这位萧姑娘不愿踏出百花楼半步,实在是明智之举。她在车马的颠簸中平静问道,“用修,你和这位萧姑娘可熟么?”
杨慎摇头,“只是曾远远见过几次她的身影罢了,她总是在百花楼的高阁之中,平日并不露面”
顾寻一笑,向杨慎轻声道,“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杨慎随即也笑了起来,随口问道,“你要赌什么?”
“我赌她给自己起名的用意,绝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卑微。”
杨慎可以从顾寻的言语中感到她说此话时带着的笑意,好像已经无比笃定自己会赢,如此从容不迫。杨慎心中奇怪,嘴上只是问道,“那我们到时候怎么知道谁胜谁负?难道你要她亲口开口明说?”
“当然不是。”顾寻道,“我们这一次见面,你我见了她的真人,凭你阅人之术,到时候自然知道我们谁说对了。”
“凭我阅人之术?”杨慎低声重复这句话,他既是不解又满是笑意地望向顾寻,“你又怎么确定我一定能看出这个中缘由来?”
“嗯,用修你阅人的功夫定然是极好的。”顾寻轻声道。
杨慎轻声笑起来,顾寻向他的方向投去一瞥。
“难道你对我说的这些觉得奇怪吗?毕竟你在只见我一面的时候,就把我带进了杨府啊。”
顾寻此言说得真心,杨慎听得亦是感慨。他轻轻靠在车厢的后背,心中回想着顾寻的言语。这慨叹在他心中已经萦绕许久了。
他想起从前顾寻离开杨府的那段日子,曾有一次在庭院中遇见杨谨和顾念灵在园中玩耍。杨谨性格霸道得很,一旁顾念灵一直迁就着他,杨慎在一边觉得有些看不下去,正要上前为顾念灵说说话,就听得杨谨开口叹道,“哎,你真没意思,要是顾寻还在就好了,她还能给我讲讲故事。”顾念灵原本平和的脸霎时阴沉下来,反唇相讥道,“她?她又有什么好了?一个出身这么卑贱的人,阿谨你喜欢她?”杨谨瞥了顾念灵一眼,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这却让顾念灵更为恼火起来。
那时候杨慎就站在一棵树的后面,听见顾念灵说起顾寻,心中先是一怔,随即打消了出面的念头,干脆站在树后静静聆听。
“她好,她就是好。”杨谨大声道,“什么出身卑贱?她是夏家的千金,你还比不上她呢。”
顾念灵一声冷笑,随即反问道,“夏家的千金?你还真信她是什么夏唯了?顾寻这个人化成了灰我也是认得的,杨谨你记着,她姓顾,她和我一样姓顾!”
说罢,顾念灵转身便走,不再理会身后的杨谨。先前杨谨仗着顾念灵对自己一味讨好的态度一直没上没下,现在见顾念灵忽然发了火,心中一阵担忧,脸上却依然固我,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慎随即便追上了顾念灵,问她方才那句“和我一样姓顾”是什么意思,顾念灵水目低垂,竟一时神伤落泪。她与杨慎一道在庭院中漫步,说及顾寻的种种,也正是那时候,杨慎心中大惊,原来顾寻就是从前那个用镇纸把他砸晕了的小姑娘。
而今车马之中,杨慎离顾寻不过几尺的距离,他却觉得与眼前这个姑娘相隔了无可比拟的时空。
顾寻并不了解此时杨慎心中的波澜,她只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车马忽然停顿,门外传来马夫的声音,他低声道,“公子,我们到了。”
车内的杨慎毫无反应,顾寻侧过身,对杨慎轻声喊了一句,“用修?”
杨慎叹了一声,忽然轻声吟诵起来,“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此时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得顾寻莞尔一笑,“你笑什么?”
“听你念这首诗,实在是奇怪得很。”顾寻摆了摆手,毕竟这是许多年后纳兰容若的诗作,由杨慎口中说出到底让人觉得有几分怪异,她摇了摇头,伸手掀起了车帘,在下车前回头对杨慎轻声说了一句,“难为你还记得,”
杨慎的话被顾寻打断,此时也不由得只是一笑。他原本顾寻在车夫的搀扶下跃下了马车,杨慎随后而下。顾寻重新将斗笠带上,系好了绳,轻声道,“往哪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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