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尾巴狼”四个字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如此险恶用心已经昭然若揭。易卿强掩心中怒火,心中暗暗责怪起自己打草惊蛇的举动——他根本就该连夜将顾寻直接劫走以免夜长梦多,想起方才顾寻与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一道在院中同行的情形,易卿紧紧皱起了眉头。
“懒得和你废话。”易卿双手抱怀,冷声道,“警告你今后离顾寻远一点儿,否则——”
“陆某的私事就不由阁下操心了。”陆秉打断易卿的话,又哼了一声,轻声道,“就冲阁下这三番四次的寻衅,日后我就是摆流水席也会叮咛下人小心被某些人蹭了喜宴,徒增晦气。”
易卿气得喉咙冒烟,他知道这是对方在存心激将,好设法擒拿,当下虽竭力隐忍不让自己着了他的道,却也是急怒攻心,说不出下一刻就要做出什么事情来,他在月光下冷冷望着陆秉的脸,轻声道,“我.家.阿.寻的事情,什么时候变成你的私事了?奉劝你还是早点认清自己的位置,少做些徒劳无功的事情,还喜宴——哼哼,阁下真是烧糊涂了,到现在还在说胡话。”
陆秉一怔,对方知道自己前些日子重伤的事情,可知此人一向留心自己府中的动静,更何况……陆秉微微皱起了眉,“我家阿寻”?
他再次将目光聚焦在易卿的身上,心中浮起千百种疑惑——顾寻肯定是没有被她的家人正式许配给什么人的,她从被顾家赶出家门的第二日起就入了杨府,其间更是没可能去结识什么旁人,而之后在杨府的日子他陆秉则一直陪伴在她身侧。眼前这人口口声声说什么“我家阿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陆秉霎时明白过来,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恼怒,望着眼前的黑衣人如同望着死敌,他于陡然之间拔出腰间的长剑,一言不发地扑了上去,易卿侧过身避开他这一剑,剑身落在巨石上,生生劈开一道口子。
“你干什么?”易卿心中一沉,冷声问道。
陆秉转过身来正对着易卿,这时候的陆秉面色几乎铁青一片,他满腔怒火地开口道,“我道阁下是谁,原来是那个害的顾寻身败名裂的卑鄙小人,你和顾家的那些个龌龊之辈一道勾结害人性命,还有脸再来找她!我一直没与顾寻提这件事,今天你找上门来真是天意,我现在就为顾寻讨回公道,竖子!纳命来吧!!”
陆秉杀心已起,此时剑指易卿快如闪电。易卿双目因惊讶而微微睁大,他在陆秉的快剑下竭力躲闪,却并不逃离,易卿全神贯注地望着眼前的陆秉,语气之中既是震惊又是怀疑,“你说什么……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顾寻她是被,是被——”
陆秉两眼如冰,不想与眼前人再多言一句,当下长剑所至皆是要害之处。自从那日在千花畔,陆秉听得了顾氏兄妹二人在其父顾元和的衣冠冢前所言的种种非人之事以后,对他二人曲折命运早已无比唏嘘。被陆秉如此珍视的顾寻在交付了真心之后却成了顾元平阴谋得逞的祭品,此事原已令对顾家心生憎意,更何况此时这人竟然还敢往他刀口上撞,张口便是一声“我家阿寻”呢?
易卿双目如炬,他忽然意识到,他一直在苦苦追寻的一个真相,也许陆秉知道。
“喂,你冷静一点,把话说清楚!谁和顾家那些龌龊之辈勾结了?”
“还不够清楚么。”陆秉厉声道,“阁下若是正大光明那就不妨把脸上面纱取下,以示诚意。”
易卿颦眉,低声答道,“……不可能。”
陆秉冷笑,再不与此人废话,交手中易卿无意间一掌击上他的左臂,连日来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此时又受到重击,霎时再度开裂,陆秉面色一紧,低吟一声,却丝毫不愿停下自己手中的长剑。易卿望见他左手掌背上流出一道细细的血注,这才想起他此时旧伤在身,陆秉的不依不饶令易卿心中亦是一怔,此人对顾寻,倒是不坏。
“我就不欺负你了。”易卿叹了口气,“你既然有伤在身,又何必与我拼命。”
“要对付你,一只手足够了。”
易卿纵身一跃上了房顶,站在飞檐之上向着陆秉开口道,“我自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但这并不是说我心中有鬼。你听着,一则,阿寻的公道用不着你帮她讨,二则,你根本讨错了人。陆秉,你还是好好养伤吧,今日之事真是不好意思,咱们……后会有期。”
未等陆秉追去,易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空之中。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