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你——”顾寻满目震惊,再见他此刻苍白神色,随即厉声喝道,“放我下来!”
陆秉只是咬紧了下颌,并不听从,顾寻不敢挣扎,生怕挣裂了他的伤口。然而顾寻话音刚落,未等陆秉多向前迈出几步,他已是支持不住,双臂一松便向一旁倒去,顾寻刚一落地,连忙扶住他,却见一道血流顺着陆秉的手臂而下,点点滴滴落在地面,陆秉面色冰冷,毫无所动,仿佛没有知觉。
他忽然紧紧抓住顾寻的小臂,急切地望向他,低声道,“顾寻,跟着我,我带你走。”
顾寻无心听他说了什么,见他此刻血流不止,只是慌乱地将他扶至近旁一棵大树之下,陆秉倚靠在树下,眉头微皱。
“你...天,怎么会伤成这样?”顾寻望着他苍白的脸,又低头看他手臂,声音微微颤抖,“这种情况...我不会止血...现在要怎么做?”
“没时间解释了...”
“你一定是伤着了动脉!”顾寻陡然醒悟,这血出得这样凶,丝毫没有凝结的兆头,显然不是一般的伤口,然而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她便立时一阵心惊,“先别说其他的了,我去找大夫——”
顾寻刚要起身,却被陆秉用另一只手紧紧拉住,他低声道,“杨府已有觉察,现在去,是自投罗网。”
“觉察...觉察什么?”
“前两日,康老出府...是饵...”陆秉轻声道,“他昨日有意与府外线人约定...今日在北苑柴火间相见...共商要事...”
顾寻猛地抬头,望向陆秉,“...北苑柴火间?你...你从那里过来?”
“是。”陆秉望向身旁顾寻,轻声道,“他卖了个破绽,引我前往,柴火间两侧均有高楼,弩手静候两侧,恐怕已多时了...”
“他们识破了你身份?”
陆秉无言,只是点头。
“所以就用箭伤你?”望着此时陆秉虚弱的摸样,顾寻鼻中一酸,又道,“可他们怎么敢?你毕竟是——”
陆秉一笑,摇摇头,“他们也没沾着便宜...那五个弩手...我已一一手刃了...”
“杨府布局,只为引你现身么...”望着陆秉此刻不以为意的笑容,顾寻已忍不住默然垂泪,凝望眼前陆秉,她心中无比慨然,低声呢喃道,“我原也想过他们会设法追查,却没想过他们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陆秉一怔,望着顾寻盈盈双眼,不自觉地俯身微微向她靠去。
伸手为她拭泪,陆秉心中却一时欢喜。
“我从北苑逃出,刚一出门便见着康老领着你往院里走...”陆秉轻声道,他望着顾寻泛红的眼眶,眉眼之中却浮起浅浅笑意,只是略有些不解地问,“他为什么要带你来?想我身份败露,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何以下一刻他们就把矛头转向了你?”
顾寻摇头,握住了陆秉的手,轻声道,“这与你应是无关,今晨你走后有人潜入院中,向我房内投书一封,要我午后来北苑柴火间,是有人专心想对付我,借了这次机会。”
陆秉嘴角一沉,厉声怒道,“好狠的手段!”
顾寻叹了口气,摇摇头,双手紧握陆秉的手掌,轻声道,“这些都不用管他,陆秉,你伤势严重,不可拖延,速速离开此地,反正你是锦衣卫的头子,出去走两步也能遇上熟人——”
陆秉轻声打断顾寻的话,“我带你一起走。”
“你带不走我了,”顾寻忽然莞尔,她此刻眼中泪光不退,举起手轻轻碰了碰陆秉手臂的内侧,血迹已经浸染了他胸前的衣襟,只是在墨黑色的外衣中并不明显。顾寻双眉微颦,却是斩钉截铁地望向陆秉,“你必须立刻止血,否则你自己知道是什么后果。”
“不,我带你——”陆秉挣扎地坐直了身躯,紧紧握住顾寻的手,轻声道,“我还可以——”
“府中有人要对付我,我就这么走了,怎么对得住那人一番心意。”顾寻望着陆秉,轻声道,“杨阁老也好,康老也好,大公子也好,都不是不讲理的人,我和他们道清事情原委,他们自会有定夺,决不至于当场要我性命,你大可放心。”
“顾寻...”陆秉轻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却又见顾寻摇了摇头。
“陆秉,你有功夫,飞檐走壁之类的自然不在话下,快些逃出去,才能回来救我。”顾寻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二人相视无言,陆秉心中万千感慨,他将手从顾寻的手中抽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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