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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得怔怔地望着杨慎远去的背影,半晌动弹不得,冷月下她脸上已无半点血色,色如白纸。正此时芍葵回来,望见顾念灵一人痴痴地站在门前一动不动,面色惨白,芍葵不由得失声喊了声“姑娘!”便赶紧迎上去。
顾念灵回过神来,杨慎已不见了踪影,却见那芍葵一张大脸横在自己的眼前。她霎时恼怒不已,甩开芍葵的手,怒道“你这贱婢!快离我远些!”
芍葵讪讪地收回了手,顾念灵转了身,几步便回了自己里屋的床=上,扑在被褥上,趴着想方才发生的一幕,不由得满脸通红,也不知是因为羞还是恼,或是兼而有之。芍葵望着自家小姐这般模样,不由得小心起来,她合了门,轻声缓步地走到顾念灵的床前,巧笑道“姑娘,事情...我都和四公子说过了。”
顾念灵有些恍惚,当下听得芍葵说起顾寻的事情来,这才恢复了几分冷静。
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将方才情不自禁溢出的几滴眼泪抹去,冷声问道“他怎么说?”
“四公子很是惊奇,和我打听了许多顾寻从前的事情,奴婢反正都说给他听了——”
顾念灵冷笑,打断芍葵的话,道“你说了她和野男人在马字坡里苟合,被我爹当场捉住的事情没有?”
“说了说了”芍葵一笑“那时候还有许多下人都见着那丫头赤身散发的样子,我全说了。”
“他什么反应?”
“倒也...没什么反应”芍葵略皱了皱眉“只是说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对姑娘你的清白反而不好,毕竟她是姑娘的庶妹...”
顾念灵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四公子想问,姑娘是不是想把她逐出府去。”
“逐出府?太便宜她了!”顾念灵双眉倒竖“你怎么答的?”
芍葵讨好地一笑,道“奴婢怎能不知姑娘的心思?自然是说不能这么便宜那个小贱人,四公子犹豫了好久,倒是给了一个法子,不过奴婢蠢钝,没看出这法子的门道来。”
“哦?什么法子?”
“他说...姑娘你只需将顾寻于明日午后诓至北苑的柴火间,便可使顾寻在杨府之中身败名裂,再无立身之地了...”
顾念灵皱起眉头“诓去柴火间?诓她去柴火间干什么?”良久,她又投出两道狐疑的目光到芍葵的身上,接着道“难不成四公子看上了那个贱蹄子,也想趁机揩一把油么?”
芍葵掩口一笑“姑娘你小声点儿,小心旁人听去了。”
“怕什么?”顾念灵道“像她那般已经败坏了名节的女子,不是人尽可夫了么?就算是临了了再让旁人糟蹋糟蹋,又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在乎她是我的什么庶妹,我顾家已经从家谱上除了她的名字,她和我又有什么相干了?”
此刻顾念灵只顾自己解气,自是不知这番言语旁人听在耳中,是如何狠辣。
顾念灵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再抬头望了望眼前哑巴了的芍葵,又是一阵冷笑“怎么,觉得姑娘我不善了么?”
“哪里,那都是顾寻...命贱”芍葵一笑,轻声道“她又能怪谁?还不是只能怪自己。”
顾念灵鼻中哼了一声,此刻才觉得心中舒了一口气,她侧头想了想,道“四公子先前既然肯帮我们在南苑安排线人,那这一次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差池,只是明天,该叫谁去把顾寻诓出来?”
她望了芍葵一眼,随即道“你是我身旁的人,此事不可贸然卷入,若是交由府中其他什么下人,也难保之后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旁人不会顺藤摸瓜查到我这里...”
“哎,姑娘,我想到一个人!”芍葵忽然道。
“说。”
“就让南苑的陈苏去吧?他是咱们的线人,口风自然紧,而且平日里也和我们没什么瓜葛,再者他本来就是府里头的下人,传信什么的再寻常不过了,没人会怀疑他的。”
“陈苏...”顾念灵撇了撇嘴,良久便也点了点头“也好,你明天清晨就去找他。”
芍葵一笑,便轻步上前为顾念灵揉捏腿脚,轻声道“姑娘放心吧,反正,咱们就等着瞧好戏了。”
顾念灵笑了一声,一阵失意又重新涌上心头,顾寻算什么,她此刻真心在意的,是另一人。
杨慎...杨慎。
顾念叹了口气,她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这名字,方才杨慎的身影如同石刻一般印在了她的心头,要再忘,已是不可能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