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一阵风过,顾寻迷了眼睛,她又向前几步,站在一棵树下揉着双眼。身后除了风声再没有其他声响,易卿没有追来,顾寻微微松了口气。她生平最怕便是欠人人情,世上有很多事情可以偿还,而其中又以他人以真心相待的好意最难消受。若不能给予回应,倒不如早些让他断了念头。
顾寻靠在树下,低下眼看自己的手掌,方才一时情动,环抱着易卿的身体,确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暖,似乎他温热的鼻息依然留在她的脸颊与颈间,让人莫名留恋。
“咳咳,顾寻,原来你在这里。”
听得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顾寻猛然抬起头,看见杨谨站在不远处略显拘谨地望着自己,她收起方才的软弱,微笑着望着眼前人,清亮地问道,“三公子找我么。”
“啊…算是吧。”杨谨皱起眉头道,他向顾寻走了几步,虽然想了许多显得诚挚而自然地开场白,可是杨谨最擅长的依然是单刀直入,他微微仰头望着顾寻的眼睛,道,“我有话和你说。”
顾寻微微作揖,“公子请讲。”
“哎!”杨谨越发局促起来,“你不要这样,我想问你,你还愿不愿意回来做我的门客了?”
顾寻一听便笑了,“公子手下人才济济,还差一个顾寻么?”
“偏偏就是差了。”杨谨扬起脸,认真地说道,“其实那日黄昏里你说的话,我后来有好好想,还…挺有道理的。”
顾寻轻轻哼了一声,脸上笑意却不退,杨谨比她矮一些,她望着杨谨如同看自己的弟弟,当下他虽想道歉,却是一句像样的话也没有,顾寻却从这言语里听出诚意,她半信半疑,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杨谨究竟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真心实意,她还摸不准他的脉。
顾寻只是摇了摇头,对杨谨道,“三公子离了人群一人到这林子里来,恐怕下人们担心得很,我们还是快些一道回去吧,有什么事,坐下来再说。”
“好。”杨谨依然皱着眉头,小声答道。
再回到原先的车马队伍之中,顾寻随意扫了一眼人群,却再也找不见陆秉与孙潇的影子,恐怕他二人此刻依然在桃林中检索自己的下落,顾寻只好随着杨谨一道坐在他的席位边。一道曲折的流水穿插而过,上头有人在水中放入杯盏,杯中盛酒,酒杯顺水而下,坐在水流两侧的人们次第取杯小啜,极为文雅。
等到二人坐定,顾寻也同样从水中取出一杯清酒,笑道,“方才在林子里,公子你说我的话还挺有道理的,是什么意思?”
“…”杨谨挠了挠头,他知道顾寻这又是在变着法地让他认错了,不过此刻的自己反正是一点脾气也没有,服个软也无妨。但他是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顾寻的问题,杨谨望了望眼前人,心中只叹,顾寻这个人,奇奇怪怪的,哪知道他想听些什么?
“就是…呃,我过于无礼了。”杨谨眉头依然紧锁,他撇了撇嘴,有几分不自在。
顾寻叹了口气,仰面躺下,微微闭上眼睛。
良久,她轻声问道,“是易卿逼你来的?”
杨谨望了顾寻一眼,眼神中有几分奇怪,“不是。自从上次负荆以后,二哥再没有为难我了。”
“真让人费解啊。”顾寻侧过头看向杨谨,“你很怕你二哥吗?”
“是敬重!”杨谨正色道。
顾寻又闭起眼睛,脑海中浮现起易卿种种玩笑与嬉闹的样子,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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