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道,“晚辈要干什么自然由晚辈自己做主,再说先前也不知道前辈你在楼上,也不是故意要扫您的兴致,这楼上景致如此美妙,老先生你一人独享岂不有些霸道。”
那老者眉头一挑,略带笑意,“小老儿生就这副德性,改不了喽。”
二人正说这话,听得楼下人齐声道,“见过公子。”之后便是一人与诸君还礼的声音,彼此寒暄客套,顾寻听声便知是杨慎到了。她与老者一并下楼,却见厅中来人不止杨慎一个,还有昨晚坐在杨慎身旁的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杨慎向诸君行礼之后,与那少年一同上座,七位门客随之坐下,顾寻与那老者也随之入座。
杨慎目光清明,眉宇之间尽道风雅,他今日又是一袭白衣,身体一动腰间环佩便想起清越之声,他谦逊道,“家父日间公务繁重,因而今日一聚便由杨某主持,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顾寻静听杨慎下文,原来杨廷和打算将留下的七人分给他的三个儿子,一则平日陪伴他们读书写字,也当历练,一旦朝中有事,家中也有对策。二则杨廷和料想这七人对许多消息知之甚少,如贸然引入幕僚之中,恐怕适得其反,贻误了大事。杨慎将这些缘由缓缓道来,众人皆服,只是不知首辅将对七人做出何种安排。
“公子,在下孙潇,愿跟随公子。”坐在杨慎左手边最近的一个位置的门客忽然站起来,揖礼道。那近旁一位听得他占此先机,也不愿落人一步,也起身道,“在下林东,常听公子惜才之名,心中仰慕已久,也愿跟随公子!”
陆秉见二人如此,不由得在心中哼了一声。杨慎身为杨府的长子,已然身居兵部侍郎之位,杨府另外两位公子平日基本默默无闻,跟随杨慎自然仕途广阔,这两人如此急不可耐地表忠心,也不怕让人轻看了去!陆秉面不改色,余光看向杨慎,只看他如何处理此事。
只见杨慎抬头笑了起来,摆了摆手,一下人手持一个签筒走上堂来,杨慎道,“多谢两位好意,用修铭记在心,只是家父早已有了安排,今日便抽签决定。因用修年长一些,处事也多,因而诸位之中有三位将跟随用修一道做事,另外四位则分别跟随我二弟,三弟。”
这时众人才将目光看向坐在杨慎身旁的那位青衣少年,他一直一言不发,脸上冷峻之色凛然。
“这是三弟北祎。”杨慎转身看向杨谨,轻声道,“三弟。”他原想让杨谨起身向诸位门客打个招呼,但杨谨只是抬头望他一眼,便说,“但凭大哥一人安排就是。”
顾寻默默打量这个叫杨谨的少年,他年纪虽小,面目却清秀非常,丝毫不像那些同龄的男孩一般一身顽劣之相。刚才他对杨慎言语冷淡,也不知是历来如此还是兄弟间闹了什么矛盾,不过这别别扭扭的性格倒是一大萌点。顾寻眼睛又不老实了起来,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盯着杨谨,好像饿狼盯着绵羊一样。
杨谨觉得身上好不自在,继而发觉有人正盯着他瞧,他一眼瞪回去,顾寻眨眨眼睛,笑了笑,目光无辜得很,杨谨哼了一声,又目视前方仿若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