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笙’几个字还不能推测什么,不过,他说这是一个令他难解的谜。堂堂首辅,怎会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谜题而伤神呢?想必是出谜之人身份特殊,首辅不能怠慢,只能全力去解。你说,对么?”
陆秉不吭声,只是静静看着顾寻。顾寻见他没有反应,也不恼,继续说道:“嘉靖帝乃多疑之人,平日里常常给自己的下臣递些纸条,让群臣揣测圣意,如果说这谜题是嘉靖所出,倒也合情合理,不过这也只是猜测,一条思路罢了。”
“哦?你怎知皇上的性情?”
“这你别管了。”顾寻一笑,这倒真的无法解释,难道告诉他自己是五百年后的人么,她继续道,“‘鼓瑟吹笙’是曹操短歌行里的句子,全句应为‘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皇上只说后半句,不说前半句,不就是在暗示首辅,你府上没有‘嘉宾’么?”
陆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眼前之人也并非小可。
顾寻笑了笑,“府上没有嘉宾,不就是缺人吗,既然缺了人,我填个‘人’字,不是正好?”
顾寻语气戏谑,陆秉忍不住一笑。顾寻道,“好啦,今晚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要擦剑就擦剑吧,我不影响你了,睡觉去了,晚安。”
说罢,顾寻便径直往屋中走去,那陆秉在身后喊了一声“喂。”
顾寻转过身来,陆秉举起宝剑,道,“此剑乃家父所传,本来没什么特别,只是在这府中许多事情不便多说,所以我并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习武之事。”
顾寻听罢,点了点头,笑道,“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的。”说完之后她便大步流星地踏入房中,陆秉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无言。他不知顾寻底细,只是依稀觉得这是个特别的人,陆秉从未在他身上看见倨傲之色,自小师傅便教导他,但凡有真本事的都有几分怪脾气,原先还觉得他举止与市井小民无异,然而适才的俏皮之色又让人觉得天真不设防,教人不由心生好感想要与之亲近,可是此人却对当今天子的习气略知一二,陆秉实在不解,不由得心下感叹,顾寻啊顾寻,你究竟是什么人?
顾寻回到屋中,里头有两个奴婢在帮她收拾床铺,屋内点了一盏油灯,床边立着两个灯笼,书桌上还亮着一盏,整个房间灯火通明。那两个下人见顾寻回来,立时向她行礼,轻声答道房间已经收拾干净,询问顾寻还有什么吩咐没有。顾寻只让她们留下火石,便让几个下人退下了。
顾寻只留了书桌上一盏油灯,将其他灯火尽数熄灭,屋中光线顿时柔和不少。她坐在桌边,取下一支毛笔把玩,回想先前在宴中的情景,还是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此番谜题半蒙半猜写出答案,看似讨巧,着实不知今后还有没有这等好运。而且她一直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一个现代人,不会写毛笔字,连看都困难,那些佶屈聱牙的文言文总是让她头昏脑胀,如此一来还怎么当人的门客?日后总免不了要在人前提笔的时候,那时若有长篇累牍的文字要写,那自己可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