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瞧,原来那些鱼在一口一口吃她从身上搓下去的污垢血丝。
她一阵恶寒,这鱼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不过她又发现有几条鱼没吃那些,而是一口一口欢喜地喝水。
莫非……她喝了白露水,然后又从身体里排出这些杂质来,白露水会不会也渗透出来一些,融进了河水里,这些鱼儿才闻味而来?
不管了,反正有鱼吃了。
她一手一条捉起来往岸上扔,直直捉了六条,将剩下的鱼都吓跑了才满意地收手,起来穿上衣服,她把鱼收进纳戒,留下一条,找了块合适的石头,边缘磨利了,把鱼开膛破肚。
此时午后阳光还是不错的,她把鱼肉削得薄薄的,感谢当年她那黑心的未来婆婆挑剔,厨艺这方面她还是去专门学过一点的,至少刀工做得极好。
其实要是用纳戒里头的匕首来处理这鱼会更好,但那匕首太过阴寒,又不知道切过什么东西,她不敢拿来碰吃的。
把鱼肉摊开摆在晒得发烫的石头上,鱼肉很快就被烤烫了,一阵阵香味飘出来,她食指大动,连忙捏起一片吃了下去。这鱼也不知是什么品种,肉质极其鲜嫩美妙,而且吃下肚去还有一股股的热流生成,就和……就和姓秋的少年给她喝的那水一样。
她双眼一亮,难道这鱼并非凡品?
她发现自己吃了没有什么不适之后,三下五除二把一条鱼吃得精光,骨头等物都收进纳戒,现场也收拾了一下,然后从河里舀了水,平平稳稳地上山去。
喝了白露水,又有鱼肉垫肚子,这次走得特别顺利稳当,时间也大大缩短,阳少锋似有察觉,但也没说什么。
她就这样,累了吃鱼,饿了吃鱼,吃完了挑水,和阳少锋配合着忙到暮色四合时,居然真的将两桶水挑满了。
那一刻沈清遥真的想抱缸大哭一场。
大概内力用得太过,阳少锋脸色有些不好看,气息也是微乱,用一种赞赏和奇妙的眼光看着沈清遥。
她生得瘦小,几乎可以称形销骨立,但脸上的汗水让她看起来格外认真,眼神中写满了欢喜,在之前整个下午,那里都充满了坚定。
“你想学武功?”他忽然低声问,声音比之前都要柔和。
“诶?”沈清遥愣了愣,然后就是惊喜万分,“你愿意教我?”
阳少锋笑道:“我很欣赏你的毅力。”
这一刻他的眉眼在慕色里有一种惊人的锐气,与白日人前的的沉默不同,玄色衣衫翩飞间,此时的他才像个纵横江湖无人争锋的绝世高手,有着无法磨灭的血骨与傲气,这方暮霭都仿佛是他一个人的舞台,背后刀光血影,快意恩仇,拄剑沧海,倚歌九天。
沈清遥呼吸一滞。
阳少锋却蓦地又掩住了气势,淡淡说:“你很有毅力,心志也颇为成熟,而且力气颇大,步履沉稳,虽然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练武的好材料。”
他背过身去:“我即将下山,来这里近两年,却不曾结识半个朋友,也是一大憾事,就当结个善缘吧。”
沈清遥垂下了眼眸,心中有些低落,又很是感动,阳少锋,他和这里的人果真都是不一样的。随即她抬起了头,双眸神采奕奕:“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你想学什么?”
沈清遥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逃命的和打架的。”
阳少锋笑了,低头略作沉吟,这时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道:“呦,两位齐心协力终于把水挑满啦?这就论起拜师学艺了?呵呵,阳师弟虽然功夫高深,但只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怕教不出什么好徒弟吧?”
沈清遥抬头一看,正是那个王催。
他语气嘲讽,但沈清遥却听出了一丝丝嫉妒,恶意的眼神盯住了沈清遥:“而且阳师弟眼光也太差,这么个小豆干学得会武功招数吗?别是最后糟蹋了好功夫。”
沈清遥气得厉害,但阳少锋在这也不需要她来说话。阳少锋淡淡道:“这就不劳王师兄操心了,功法赠有缘人,且沈师妹刻苦努力,便是天姿差些,也定能练出一番成就。”
王催气笑了:“那你就好好教徒弟去吧,不过奉劝一句,这里夜风凶得很,你们可要保重身体啊。”
说着恨恨地便走了。
阳少锋摇摇头:“我走之前,你最好能做到比他强,甚至杀了他,否则后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