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赢了也没用,”一个声音淡淡地说道,“你先瞧瞧地上是什么。”
谢护法在三个人落下来的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他迅速的闪躲到一众下属的身后,中途还变向几次以防遭遇阻截,同时召唤起空中飞舞的绒蛾集聚到身边。置于安全之境后,他才警惕万分的注视起对方的一举一动。
只见最开始说话的那个褐袍男子听见提醒,把目光投注到地上。混杂在乱石泥雪中的,是被郭步宜用死气侵掠僵毙的大片虫尸,黑麻麻的静伏在杂乱斑驳的阴影里,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那人看见了虫尸,似乎被触动起了什么,眉毛猛的一抬:“养虫的?!”
几乎就是在同时,谢护法也感应到了对方身上那股浓烈的妖气,失声发出厉喝:“妖怪!”
“你们是夕照山的!”联系起这几人落地后的言行,谢护法怎会再判断不出他们的来历。天下间矢志跟惊马崖为敌,行事又是这样肆无忌惮的,除了同居大理国境内的夕照山群妖,哪还会有别人?!他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那夕照山的妖怪也是惊怒交集,本来挂着得意的脸瞬间布满寒霜,从一个髡发怪汉变成拧眉罗汉,他指着面色惶恐的一众罗门教徒破口大骂:“晦气!晦气!老子千里迢迢从大理赶到这里,本以为能捉到个把能下口的修道人,谁知道还是碰到你们这群饭渣!真是气死我了!”
“嗤嗤!”一句咒骂刚完,他那根骈直如剑的手指忽然冒起了淡淡的白烟。黑黄的皮肤在极短的时间内失去光泽变得沉暗,然后透明的水泡一个连一个的泛开,胀大到表皮破开,淡黄色的液体涌了出来。“他妈的还有毒!?”他不可置信的瞪大起眼睛,用手抚动脸颊,那里的肌肤也在以可怕地速度溃烂,成片的疱疹破裂开,毒液染满了指尖。
“真是偷鸡不着还蚀把米,暗食,你吃过多少次心急的亏了,怎么还这么不长进?”那边两个同伴发出了嘲笑。两只妖怪都比较谨慎,落地之前已经开了护盾,蛾粉对他们的伤害略轻。
所期落空的失望,加上身体受到的伤害,让暗食心里填满了怒火,耳中再听到同伴的揶揄,这更无异于火上浇油,当下气得哇哇直叫,猛的踏上前去喝道:“我三天前才刚刚换了皮,这就让你们给毁了!我非要吃掉你们,不然对不起我那两天两夜的辛苦!”
周围的光线猛的一黯,如同暗室里最后的烛光也终于熄灭。仅余的三十多只大莹蝽挂在壁上,可腹尾的萤光在渐渐变得微弱,所照及的范围被收缩得越来越小了,最后渺渺如豆,变成夜半时飘摇在远处江上的渔火。
妖怪发难在即,谢护法哪里还敢有迟疑,这时便抢先动了手,双手平举一摄一吸,身前两个身疲力弛的部属登时不由自主倒飞,被他抓住了后心。“咤!”老者叱道,掌中吐劲,两个堂主登时毙命,尸身排众飞出,在半空时被激怒的虫临已经狰狞的霸占住躯体,两具尸身都开始显出虫豸的特征。
大宋有惊马崖,大理有夕照山,这两处妖族圣地的名头,但凡在江湖上行走有些时日的术者,或多或少都有些耳闻。不过两个地方虽然名气并重,风评却完全不同。惊马崖行事低调,众妖有首领旋刺在强力约束,极少在人前显身,所以传言也少。而聚集在大理夕照山的另一群妖怪可就是另一番模样了。他们欺着大理国小力微,国内又没什么像样道统门派,行事当真是无所顾忌,杀人吃人,劫掠财货,不惟在境内胡作非为,甚至还偶尔侵凌到宋境的广南矩州一带进行滋扰。
罗门教是在靠近宋境西南端的会川府和建昌府立下山门。而夕照山却在大理更南段的景陇勐交和兰那活动,双方虽然相距千里,但算来罗门教却是离夕照山最近的人间势力,因此时常发生冲突。好在罗门教的功法乃是毒虫寄体,这样的功法对冀图吃人助长法力的妖怪来说并无大用,是以双方争执虽然频繁,却还没有发生过大群妖怪冲进山门大肆吃人的情形。
但既然两方久不对盘,在此地狭路相逢又怎会和平共处。以谢护法的城府心性,自不会期待对方会突然转变表现出善意。
“嘭!”虫临术爆裂之威,便是暗食这等大妖也不敢掉以轻心。眼见激烈的冲击从尸身炸碎处迸射出来,如同无形的枪戟向四面攒刺,六丈方圆的地面全被震塌,不管土层还是岩块碰到,全都变成冰雹下的豆腐,分解成细小的碎块。暗食飞快的平跳上空中避让,让暴烈的气流在脚下冲涌,感觉到足底强劲的上托之力,心里也不由得一懔。
“居然还敢抢先动手?”他在心中惊怒的想,一腔吃人之意更浓。
地面炸开了两丈深的土坑,余波所及,连胡炭的阵座都摇撼起来,坎察感知到了压力,面色一紧,把灵气催压下地面竭力护持起阵罩的运行。
“真可怕!昨夜里他要是用这个法子,恐怕我们就防不住了。”胡炭看着十余丈外那硕大的土坑,在心里惊骇的想道。这样的爆炸威力,只一个就足以崩解昨天夜里那艰难的平衡之势。
这一次虫爆,范围扩及七丈,没能伤到暗食和错纲三妖,却把身体虚弱的一众堂主震死了几个,尸身横七竖八的倒伏下来。当时忧惧煎心的十余名教徒都没发觉到是谢护法动的手脚,还在那里高喝:“快躲!快躲!”“用法术打他!”
弘化堂的齐堂主是前日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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