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骑。
一个瘦削的青年穿着一身略有些陈旧的明光铠,策马上前。
隔着滂沱大雨,青年身上的铠甲依稀分明,渐渐的,一种若有若无的躁动在五千军士之中飞速地传染着,有些惊疑,有些不敢确定,细细碎碎的声音汇集在了一起,然后如同潮水般蔓延了开来,化作一片哗然……
将领们恍惚地看着瘦削的青年,目光中一点点凝聚出惊喜的光芒。
“砰”地一声,城门再次紧闭。
……
……
“砰”地一声。
宇文护应声倒地。
叱奴太后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伸出手颤抖地指着宇文邕,嘴唇发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她一旁一直静静立着的阿燕极快地在她脖颈旁一按,太后眼睛一闭便瘫软了下去。
宇文护后脑骤然遭到重击,重重扑倒在地上,脑中一阵昏沉,然而更多的却是不可置信,要不是他回过头看到了宇文邕手中还拿着那个沾着血迹的凶器笏板,他甚至要以为是什么东西掉下来砸了他一下。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伸手捂着后脑的伤口,感受到鲜血汩汩冒了出来,这个独揽大权的权臣脸上先是一片茫然,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这个事实,然而随之而来的剧痛传来,宇文护这时才“啊”地一声惊呼了起来,好像直到这个时候才从巨大的荒诞感中惊醒,爬起身朝着宇文邕冲了过来,怒吼道:“竖子敢尔!”
宇文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从他身后闪出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是宦者何泉,他紧张地闭着眼如同慷慨就义的英雄般尖叫了一声,然后一刀斩下!
宇文护虽然此时太过惊愕,却好歹也是久经沙场的将领,身子一偏便躲了过去,何泉一边慌乱地大叫着一边胡乱往前劈砍着,宇文护一边游刃有余地闪躲着,一边狞笑道:“你敢杀我?你敢杀我?”
昏暗的含仁殿中,没有人去更换的烛火灭了一半,唯有零星几盏微弱的光在渲染着令人喘不过气的气氛,鲜血、权臣、皇帝、刀锋……一切都仿佛是高高戏台上光怪陆离的戏码,怪诞中却有着窒息般的真实感,鬼火森然如同是为皇权搭建的修罗场。
宇文邕看着后脑伤口鲜血淋漓的宇文护,漠然反问道:“我为什么不敢杀你?”
似乎是因为深入骨髓的剧痛,似乎是因为宇文邕说的话太过笃定,宇文护暴怒喊道:“杀我?你手无实权!你不过是个傀儡!”
宇文邕止住何泉乱砍的势头,拿过何泉手中的刀,遥遥指着宇文护,回应的声音并不高亢,也不轻佻,只是一味地平静、沉稳、简短,“我有禁军,打仗不够,杀人够了。”
被刀锋所指,宇文护不敢逼近,看似狂怒却暗中准备要拖延时间,怒极反笑道:“哈哈,长安城外我五千人马就可将你踏平!左右十二路军为我马首是瞻,你若是敢杀我,就等着后天下战乱四起、民不聊生吧!”
“我说过,杀人够了。”宇文邕一字一句地道,平静得将宇文护的气势给压了回去,他说:“宇文至,宇文静,侯伏侯龙恩,万寿,刘勇。”
这几人不是宇文护的儿子便是宇文护的亲信心腹,宇文护再如何老奸巨猾,也忍不住惊怒道:“你做了什么?”
“你猜。”
“你把他们怎么了?!”
怒吼声震耳欲聋,回应依然是迅速而平静的一句话:“再猜。”
宇文护表情仿佛是抽搐般扭曲着,显然是因为得到了这样的回答而感到狂怒,他望着眼前那个十二年木讷恭顺激不起一丝风浪的青年,咬牙切齿道:“好一个皇帝陛下!是我看走了眼……”
微弱的灯火在含仁殿中摇曳着,将殿中对峙的两人投射出巨大的黑影,随着烛火的跳跃而微微颤抖着,就在这时,原本好似被损兵折将的噩耗打击到的权臣眼眸中飞快闪过一丝阴险的杀机——
“去死吧!”
一道巨大的闪电无声地划过黑暗的天幕,云隐不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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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大章节建议养肥再杀,不然我老是很不厚道的停在关键处留悬念,想看却看不到的感觉绝对很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