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闷葫芦说“你去了也是白去”,这趟果然是白来了。
宇文直眸光一寒,知道太后是铁了心地两不相帮,不由心中冷笑,不动声色地陪着叱奴太后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然后起身告退。
走出含仁殿,天色比方才愈发黯淡,宇文直有些烦躁地看着灰暗的天色,想着禁军宿卫那处应该已动手了……他虽没了实权,却在暗处有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力量,而曾是晋公一党的他手中也有着大量有关宇文护的机密情报,这也是皇帝要与他结盟的原因——然而若是要与只手遮天的宇文护相抗衡,仅仅如此还是不够。
最关键的,便是长安城十里外的五千人马。
不知那里进展如何了……
饶是宇文直以心机深沉著称,然而在如此凶险的情况之下,心中也难免有了一丝不安,他满腹心事穿过长乐宫的庭院,正欲离去时,却忽然看到一旁的花圃间,一抹水蓝色的裙角如同影子般一闪而过。
宇文直微微皱起眉头,停住了脚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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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的中心总是最平静的。
皇帝步辇停在了长乐宫。
含仁殿刚刚送走了宇文直,又迎来了宇文邕以及宇文护,叱奴太后看着联袂而来的皇帝和权臣,目光中有几分欣慰,意味深长地道:“看见你们君臣和睦,我也就放心了。”
宇文护跽坐在席上,笑道:“太后何出此言?”
宇文邕却没有坐于席间,而是站在一旁,臣子坐,帝王站,这是极不合理之事,然而宇文邕与太后一向对晋公持家人之礼,宇文护的父亲宇文颢和宇文邕的父亲宇文泰是亲兄弟,所以宇文护是宇文邕的堂兄,是以才会有这样君不君,臣不臣的情形发生。
“宫里头总有些小人在嚼舌根子,我呀,是听都听烦了。”太后慵懒地倚在榻上,苍老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眸里闪动着精明的光芒,“总是说皇帝与晋公这个不和,那个不睦,传得跟真的似的,要不是我深知陛下性情,说不得也要信了呢,晋公……不会被这种流言所蒙蔽的,是吧?”
宇文护听闻太后此言,心中更是大定,深知这位太后有些惴惴不安,这是忙着想为这些时日宇文邕的行为开脱,正色道:“太后说笑了,天下至亲,不过兄弟。兄弟之间岂能自构嫌隙?若使陛下亲览万机,威加四海,臣死之日,犹生之年。但恐除臣之后,倒教奸人得逞,反而不利于社稷危亡。臣勤勤恳恳,但求不负太祖之托,保大周之鼎祚耳。愿陛下莫要为谗人之口所惑。”
宇文护这番话说得真真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配上他正气凛然不怒自威的表情,更是有一副铮铮铁骨的忠臣模样,叱奴太后勉强笑了笑,神色却有些古怪。
……这番话,他在杀孝闵帝之前,似乎也说过吧?“臣死之年,犹生之年”……他竟连字句都懒得改一改?
宇文邕却似乎没有听出其中的敷衍意味,只是上前道:“阿母,今日我同晋公前来,是来劝你少饮酒的。”
“正是,正是,我险些忘了。”宇文护呵呵笑道,拿出怀中的那份酒诏,开始摇头晃脑地朗读。
又是劝诫?叱奴太后提不起精神地倚在榻上,觉得自己这儿子真是越发无趣了。
宇文邕站在宇文护的身后,把玩着手中的玉笏板,幽暗不定的光芒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犹如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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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已经有三章没出现女主了……我这样在女频写书真的会有人看吗……可我自己写兵变什么的写得很哈皮啊。
一直以来以分析型长评支援我的?予而微大大又出长评了,写得太好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法说,说了这文就没悬念了……唯有感谢二字,有你们用心看文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