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张毁人清白的字条,此手段,此用心真是恶毒。睍莼璩晓”
“沈悠莲峨眉微皱,一双美丽的眼睛蓄了泪水,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喊冤道:“公主殿下,臣女冤枉,臣女与八妹之间并无龃龉,只是不甘心母亲遭人误会冤屈,也不想因为八妹之事让相府蒙羞,所以才不得不冒死上鉴啊。”
清姿看着沈悠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明明就恨不得自己早点死掉,却在别人面前一幅贤良大义的模样。
“沈清姿,你不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吗?”皇帝见清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雪,神情平静,倒是不见一丝畏惧。
“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母亲和大姐认定臣女有辱门楣,臣女无从辩驳,只是连累师兄,心中不忍。”清姿并无争辩之心,只是声音委屈地说道,却让人更加心生不忍轺。
“为何不见连城?”听到清姿提及顾连城,皇帝转身看向淮南王妃问道。
淮南王妃一怔,实话道:“回皇上,臣妇只知道连儿前两日离府办事,说过两日便回,现在还不见人影。”
“皇上,这回总相信臣女的话了吧?顾世子离开淮南王府的时间与八妹离开丞相府的时间一致,再则,臣女有八妹身边的贴身丫鬟锦绣做证,人证物证据在......八妹,你还是坦白招了吧!到时候父亲一定会求皇上从轻发落的。”沈悠莲声音有力,似有十足把握的模样,转而痛心疾首地看着清姿柔声劝说,真是一幅善良的好大姐模样氨。
清姿冷笑一声,道:“大姐,妹妹没有做过的事,让我怎么承认?”
皇帝也是疑惑,不知这事到底是真是假,不由看向身边的漓凤公主。
漓凤公主面上坦然,丝毫没有慌张之色,皇帝凝目沉吟道:“既然这样,那锦绣何在?”
“皇上,奴婢正是锦绣。”锦绣跪爬到端文帝面前,面色带着一种畏惧和惶恐,声音也微微在发抖。
“实话道来便可,否则,朕决不轻饶。”端文帝声音发沉,带着一股迫人的威严与狠厉。
“是,奴婢不敢。”锦绣磕头,害怕得发抖。
“大小姐所言句句属实,小姐两日前确实借着到长公主别苑来养病的借口与顾世子带着奴婢和锦瑟去了药王谷,说是那里的药王池对小姐的伤势有明显的疗效,当日,小姐沐浴时,奴婢见小姐手臂上还有朱砂,后来世子为小姐施针时,二人在房间独处有两个时辰之久,到昨日,奴婢再侍候小姐沐浴时,那颗朱砂便不见了,奴婢后来便飞鸽传书告诉了大小姐。”锦绣越是说到后面,声音越是发抖,似害怕极了。
皇帝听完,看着清姿,目光仍是淡漠,问道:“沈清姿,你作何解释?”
清姿只是扯唇露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意,幽幽道:“皇上,臣女如今的身体,还能与师兄做出那等子寡廉鲜耻之事吗?而锦绣,是跟在臣女身边七八年的丫鬟,如今却被大姐收买反过来诬告臣女,不仅陷臣女于不义,还要将长公主拖下水,臣女身为庶女,不受人待见便也认命了,可是愧对长公主的一番好心好意,竟将她也连累了进来。”
清姿的话虽轻,却颇为道理,如今她的身体,众人都是亲眼见到了的,还有那咳出的血,可不是装的,再则,长公主是何人?没必要为了一个没名没份的庶女坏了自己的名声,即算沈清姿救过她,可她这些日子的作为已经远远足够她报答清姿的救命之恩了。
锦绣立刻磕头,声音颤抖道:“皇上,奴婢没有撒谎啊,方才小姐急急忙忙地从药王谷赶回来后,便在脸上化了妆粉,所以肤色看起来苍白没有血色,又往口里吞了一种红色的浆液,所以方才嗑出的才像是血,小姐...小姐根本已经好了。”
清姿听了,只是失望地摇头,幽幽叹息一声,却不再争辩。
一旁的锦瑟却已经看不过去了,站了出来,跪到皇帝面前道:“皇上,奴婢锦瑟,与锦绣同日被老爷买回来,送到小姐身边当丫鬟,虽然与锦绣情同姐妹,但见她今日出卖诬陷主子,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小姐心地善良,对下人从不打骂,总是和颜悦色,可是做为奴婢,锦绣不但不知感恩,还要反咬一口,真是令人齿寒,她既然说小姐在脸上抹了粉,说小姐吞了红色的浆液伪造成咏血,还请皇上派名大夫前来一验便知真假。”
皇帝见锦瑟理直气壮,义愤填鹰,大有一幅不要命的神情,不由诧异。
“父皇,女儿今日够冤了,也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只觉得说多错多,反倒会害了清姿,还请父皇明断吧!”漓凤公主委屈而又无辜地两手一摊,目光殷殷地看着皇帝,很是无奈。
“来人啊,去把御医找来。”皇帝下令。
因皇帝出宫,身边自然是会配备两名御医同行,所以,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两名御医便到了。
“两位御医,过来为沈小姐瞧瞧身体罢!”两位御医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躺在床上的病人虽在病中,却美得如同天边皓月,端得是仙姿国色啊!
又见屋里站满了高官贵妇,此人美貌又居于长公主别苑,难道是长公主献给皇帝的美人?不敢怠慢,立刻领命轮流为清姿诊脉。
诊过脉向后,又看了一眼清姿的眼睑之后,两人便交头接耳,很是慎重。
沈悠莲见两位御医面有古怪,心中一喜,知事此定然已被揭穿,于是叹气道:“八妹,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你看现在闹成这样,还惊动了御医,你若是早点认错,皇上定会饶恕你的——”
清姿美丽的双眼蒙上了一层冷意:“大姐,御医都还没有定论,你怎么如此心急,欺君可是杀头之罪,难道我是傻了不成?”
沈悠莲峨眉微皱,神情伤楚,含泪的目光满是悲痛:“铁证如山,清姿,你不知道姐姐心里有多心痛——”
清姿的冷笑更甚道:“大姐,还是听听御医怎么说吧!”皇帝开了口,道:“二位御医,沈小姐到底是不是病?”
两位太医相视一眼,才弓身回道:“回皇上,沈小姐这病...怕是已经伤及心脉,深入骨髓,只能慢慢调养,要想根治,怕是无望了,方才瞧了一下沈小姐所咳之血,红中带黑,是为毒入心脉骨髓,此毒每月信期必发,即算是盛夏也如过隆冬,毒发时,如针刺骨髓,痛不欲生,沈小姐小小年纪,便要忍受如此痛苦,实属残忍啊!”
这话引得沈悠莲的面色大变,她慌神了,声音渐渐变得恐惧:“御医……你,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这位小姐说的什么话?一人看错倒有可能,这是我们二人共同瞧出的结果,怎会有错,若是不肯相信我二人,那小姐便另请高明吧!”当大夫的最忌讳别人怀疑自己的能力,当下便拉下了脸来。
可偏偏是这样,令众人顿时全都明白了过来。
这就是一场蹩脚可笑的栽脏陷害戏码。
锦绣吓得神智不清,惊恐地望着清姿与锦瑟,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不可能。”
锦瑟跪在那里,只是失望地看了一眼她,便又垂下了头。
陈氏见宝贝女儿牵扯陷了进来,立刻想到一点,突然慌神,质问道:“守宫砂,她的手上,没有守宫砂。”
这话一出,屋内哗然,全都用着一种鄙夷嫌恶地目光看向清姿。
可面对众人这样的目光,清姿仍是淡然自若,平静如水。
陈氏甚至不待皇帝下令,便跑到了床边,掀开了清姿的衣袖。
果然,众人只看到她藕一样雪白的手臂,却未见守宫砂。
顿时,众人只觉得今日这场戏可真是精彩纷呈,更是觉得陈氏与沈悠莲的这场反扑很是叫绝。
皇帝不由朝沈建看去,只见他跪在那里,纹丝不动,面色灰败。
当下,皇帝也认为清姿已经失贞,眼神更为冰冷,带着责怪的目光看向漓凤公主。
漓凤公主却是疑惑地看着清姿,目光充满了震惊,想来,她也没料到会是这样。
但见清姿面色平静,不由问道:“清姿,这是怎么回事?”
清姿只是看着漓凤公主问道:“公主,清姿没有守宫砂,你还信不信我?”
漓凤公主沉默良久,才道:“我自然信得过你的人品。”
清姿这才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清姿自然不能辜负了公主的这番信任。”
说罢,她才看向灵巧儿道:“巧儿,将我扶起来。”
坐起来后,清姿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建安道:“父亲,这个疑惑,你来向母亲和众位大人,夫人人解释不是最恰当么?”
沈建安猛然抬头,喉咙里像卡着什么似的,目光阴沉地从清姿脸上扫到陈氏,又到沈悠莲身子上,久久不语。
清姿见沈建安还在盘算到底保谁划算,心中冷笑。
虽然并不是沈建安的女儿,可见他在利益之下两相权衡,还是有些失望。
“既然父亲不说,那还是由臣女解释给大家听吧!”
清姿不给沈建安选择思考的机会,缓缓地说道:“清姿生母是父亲的五姨娘秦氏,因母亲不允父亲将秦姨娘接回府中,便一直养在京中一座别院里,清姿出生之后,本该由父亲母亲共同点上守宫砂,但因不能回府,这事便一直耽搁了,年前,母亲终于允许了秦姨娘与清姿还有八岁的弟弟回府,但因家中出了一点事情,又将此事耽搁了,后来父亲决定待清姿及笄之日,再入族谱并点上象征清白的守宫砂,父亲,你说是么?”
这话一出,众人仍是怀疑,纷纷看向沈建安。
只见沈建安僵硬地点了点头。
陈氏却不信这套说词,狠狠地掐着清姿的手臂,咬牙道:“一派胡言,锦绣是你的贴身侍婢,前日还见你有守宫砂,第二日却不见了,你若没有失贞,那守宫砂去哪了?像你这等不知廉耻的淫妇就该游街示众,浸猪笼以正世风。”
清姿见了,一幅怯弱的神情:“母亲,你掐得我好痛。”
漓凤公主立刻指着陈氏喝道:“你个毒妇,当着父皇的面也敢对清姿动用私刑。”
陈氏因为激愤过度而失态,被漓凤公主这么怒喝,这才下意识地看向皇帝,只见端文帝目光发寒,不禁一抖,整个人软成了一瘫,跌座在地上,却仍不悔改,磕头辩道:“皇上,求皇上明鉴啊!”
漓凤公主冷笑道:“丞相夫人既然不肯相信,这事很好办,只要还是清白之身,立刻拿些守宫砂请御医为清姿点上一试便知真假。”
皇帝也觉此法可行,又见太尉与御史大人也是赞同地点头,于是道:“去找些守宫砂来。”
婢女去将守宫砂取来,御医查看真假之后,才将守宫砂点到了清姿手臂之上,过了一会儿,拿来清水擦洗,却将皮肤擦红了,那守宫砂也擦拭不去。
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看到了,由不得谁来狡辩。
陈氏面如死灰,就连沈悠莲也瘫坐在地,面色惊恐。
猛然,她的目光充满恨意地剜向锦绣。
锦绣被这恶毒阴森的目光看得吓了一跳,只听到头上传来皇帝严厉的质问:“锦绣出卖诬陷主了,其罪当诛,来人啊,拖下去直接杖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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