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值傍晚,回到家中的霍国公柴绍虽然摘掉了官帽,但是那身上朝用的绯色冕服仍旧没有脱下,就这么静静地从早上下朝回家,坐到现在。
早朝上被李靖和高士廉气得够呛,回家后午饭没吃;而之前因为益州侯府的爆竹声后,再一打听到自己的弃女秀秀被封圣上封了平阳郡主后,晚饭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就这么干坐着,下朝回来就没挪过地方。
柴绍与平阳长公主李秀宁膝下除了吴秀秀之外,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小女儿柴禾禾爵封临阳县主,少不更事,疯来疯去,整日不着家。
次子柴令武一直都在军营中熬打,如今跟程咬金家的长子程怀默一样,官拜从五品游击将军,自领三千兵马驻军吐谷浑,算是大有出息。
而长子柴令文,虽不从军也不爱读书,但对于商贾一道却甚是痴迷,而且与卫国公李靖的养女、梁百万家的二子合伙经营长乐坊大钱庄,掌握着富可敌国的钱财,可算是出息了。
虽然商人历来被人鄙夷,但是在世家门阀中,又有谁不经营着产业呢?只要做到顶层,做到了不容小觑的地步,无论是行商还是为官,都是一个道理。
所以,柴绍对于长子柴令文齐文弃武去经商,一直都给予支持。因为,柴家当年本来就是靠富可敌国的家业入了李渊的法眼,成了李渊的左膀右臂,最终娶了平阳长公主,成了皇亲国戚,成了大唐的开国功臣。
“唉……”
柴绍静坐许久之后,突然叹息一声,整个人显得有些焦虑和烦躁起来。
厅堂中,除了柴绍之外,就只有长子柴令文。
柴令文对于父亲今天的反常,自然猜出是因为什么,不过他不敢多言,因为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妹妹吴秀秀,一直都是父亲心中的疙瘩。
柴绍看了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长子,突然问道:“令文,你妹妹呢?”
柴令文闻言,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父亲,哪个妹妹?”
噌~
这话可真将柴绍心头的那团无名火给点起来了,只见柴绍怒然起身,喝骂道:“混账,你还有几个妹妹?当然是禾禾那不省心的死丫头。”
柴令文暗骂自己一声傻叉,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倏地,柴令文赶忙低着头回道:“父亲,禾禾今天在文成公主府上作客来着。她派人捎回话来,说是今晚要在文成公主府上留宿过夜,不回家了。”
“什么?她又不着家?”
柴绍皱着眉头,面色阴郁地啐骂道:“真是女儿大了不由爹,罢了,管不了她了,再过几年等她再大些,就将她许配个人家算了。这丫头,从小到大都不让人不省心,活脱就是个讨债鬼。”
柴令文听完虽然不支声儿,但是心里却是暗暗不屑,切,说说罢了,谁不知道您打小就疼她,随随便便将她嫁出去,您舍得?
一想起小妹柴禾禾,柴令文的心里不禁泛起几许酸意,唉,同是姓柴的,咋柴家的男丁就这么苦逼呢?老二和我至今没有爵位,而禾禾那丫头自打出生就封了县主,而我那位素未谋面的妹妹秀秀,今天更是钦封了平阳郡主,真是窝心啊。
想着,柴令文突然想起自己来见父亲的目的,立马说道:“父亲,你自打下朝回家就米粒而进,该吃晚饭了。不然身子饿坏了怎么办?”
“吃饭?”
柴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用手重重地拍了两下太师椅的扶手,意兴阑珊道:“今天气都气饱了,我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唉,真是冤孽!秀宁啊秀宁,莫非当年真是我做错了?”
柴绍没头没尾地说出这句话,听在柴令文耳中可是委实震惊不小,别人听不出来这话中之意,他可是听得门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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