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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然。我会吩咐下去。”言齐立刻应道。
三叔公见言战未答话,就开口道:“老三。我想了很多天,直到你二叔今天就这么离开了,我才想明白。你,和陈非,好是现完婚,这样,既可以堵住悠悠众口,让所有媒体视线集中到你们婚礼上,也可以给家里冲冲喜,你说,这到年底了,事情接着一件又一件,真是我们言家大灾之年。”
“嗑嗒”一声,卧室门开了,是从港口赶回来陈管家,他脱下帽子,看向躺床上已经不可能有救二叔公,“噗通”一声跪了地上,“我来迟了。”。
“老陈,你不必太难过。活到这把年纪,生老病死早该看开了。逝者已矣,生者还是应当好好恪职守。这时候,你可千万不能伤了身子,起来吧。”三叔公站起来,亲自走过去搀起陈管家,陈管家老泪纵横,“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早晨我去港口前还来给二叔公请过安,早晨……还是好好。”
“别难过了,老陈。我看门口那么多记者,你早晨出去一定被跟了吧?”三叔公看向言战,“哎,你瞧瞧,言家上下如今都饱受外面流言纷扰,老三,这时候你若是能和陈非结成连理,那是再好不过一剂良药,你自己可以脱身,也保了我们全家老小安宁。对于女人来说,名节声誉,是比什么都重要。”
“三妹,既然你和陈非迟早是要结婚,倒真不如趁着现。刚才二哥太悲伤了,说了许多不对话,二哥不是谴责你,那些流言也不是你搅出来,二哥是爱之深责之切,二哥真不希望自己唯一妹妹就这么被人说臭了,今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你现要是结婚了,婚姻生活美满了,旁人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言齐如此说道。
言战没说话,三叔公走到床边颓然坐下去,他和言齐交换了一个眼色。
顾双城攥起了一只拳头,她目露阴冷盯着言战跪地上左膝。
言赋也攥起一只拳头,他正欲站起来,言战按住他后腰,他只好继续跪着。
什么家族荣耀、名节声誉,根本都是狗屁!言式微心里骂开了,她微微挑眉,低声说:“论辈分论年龄论资格,我这里都是没有说话份。但我还是要说,三叔公,您可真狠心,二叔公这刚一走,我们言家刚少了一个人,您又要让我们言家再少一个人!姑这么多年都苦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让姑嫁人!我不让姑嫁人!”说完言式微就装作孩子一样哇哇大哭起来,她死命抱住言战,“姑,你别嫁人!你别嫁人!式微不让你嫁人,式微要永远和姑一起!呜呜……呜呜……姑,你别嫁人!式微不让你嫁人!”
老陈见状,才知道他没来之前,这充斥着死亡气息卧室里到底说什么,三叔公想用完婚法子来堵住外面那些戳破天流言,这确实是个法子,但用这里,是兵行险招,出了一点差池,那是赔上了言战一辈子,思及此,他伤怀说:“式微小姐真是小孩心性,莫哭莫哭了,没人要夺了三小姐去。三叔公,二少爷,三小姐,如今言家当家是熙和少爷,熙和少爷差着辈分,但终究是一家之主,婚事,丧事,都得他拍了板才能办下去。”
老陈看向言赋,言战这才松了手,拍了一下言赋后腰示意他站起来,言赋这才站起来,膝盖都酸透了,他直起腰来,缓慢整了一下领口,看着三叔公道:“三叔公,您看您脸色都哭差了,我叫下人给您收拾一间客房,您先休息一下吧。”
“我个人苦楚都其次,主要啊,还是老三婚礼该如何办妥。熙和啊,不是三叔公……”
“三叔公,您该好好休息了。”言赋走上前去,将三叔公缓慢搀起来,两人四目相对,三叔公从言赋眼睛里看到了言忱和言战杂糅一起目光,言赋也是第一次他面前拿出一家之主威严来,“人上了年纪,就容易为一些本该不必过问事情过度操心,您操心是应该,我们都是您晚辈。您说得对,姑是个女人,名节声誉比什么都重要,但这事也关乎我父亲,您一直对姑家族内影响力颇具微词,此刻却要用一个女人婚姻来博一把?我们言家不是毫无还击之力将死之国,病到需要用女人来联姻避战。那陈非底子再干净,也配不上姑一根脚趾头,我看他不上,整个言氏家族都看不上他。”
“那照熙和意思,三叔公得好好给言战选个全家上下都钟意丈夫。”三叔公打心眼里不喜欢言赋,仗着言忱和言战,这小子居然当面驳斥他话。
“呜呜……呜呜……式微不让姑嫁人……”言式微还蛮哭,言战搂着她站起来,对三叔公和言赋说:“我陪式微回房间,这孩子鲜少哭成这样,真是要心疼死我。老陈,给三叔公安排一个客房吧。”
“我住不惯主宅。”三叔公冷冷撂下这句话,言战原本要转身离去双脚膈应原地,她转过身,对言赋说:“熙和,留这儿照看好三叔公。”
说完,言战就搂着哭哭啼啼言式微出去了。
三叔公皱了皱眉头,说了这么久,言战一没点头二没摇头三没置喙,真是一拳打了软棉花上,他叹了一口气,“行了,我这就回去。免得进来太久,外面记者也要生疑,以为我们言家又出了什么事情。熙和啊,二叔公遗体,你们千万要照看好,苦了他,恐怕要推迟葬礼。”
进来时还悲痛之至三叔公,现又顿时清明了,言战开溜了,一肚子话也再难说下去,对着言赋感觉就像是同时对着言忱和言战,那感觉真是糟透了。
“三叔公慢走。路上小心,千万别伤怀过度。”言赋又把言齐搀起来,“二叔一路赶过来,想必已经很累了。”
“我也住不惯主宅,家里还有孕妇要照料呢。”言齐立刻说。
“我是想让双城姐姐送您回去,您车,撞到了喷泉旁,恐怕得先去送去修理才行。”言赋说。
三叔公和言齐显然不想这刚刚死过人房间里再多呆一秒,这还真是少见,二叔公没了,二叔公权利和财富还,三叔公不会连这个都不意吧?居然从头至尾都没提到权利移交事情。
顾双城自己站起来,一场哭戏演完了。
“那就让双城送我回去吧。”言齐看向顾双城,顾双城点点头。
——站窗边,言战目送着顾双城开车离开。
“姑,你刚才怎么都不出言反驳,三叔公简直太欺人太甚!这个老东西,是嫌他自己活得太长了!”
“式微,姑已经过了那种需要说很多话才能办成事儿年纪。说与不说,全凭我乐不乐意,那些废话提不起我乐意。”
言式微破涕为笑,她知道就是这样。
“姑,你为什么让双城去叫我父亲来言宅,而不是叫我去打电话让我父亲过来?”言式微擦掉眼泪,也站到了窗边。
“式微,我要让双城姓言。”只有姓言了,待言战摘下言齐手上一切后,才能不偏不倚扔到顾双城手上去。
车子开出了言家,三叔公走了,言齐走了,顾双城也走了。客房里只剩下言赋和死去二叔公,等了三分钟,言战去而复返,林医生也走进来。
“到底是怎么死?他进客房之前,明明还和我说得好好。”言赋问道。
林医生手里攥着一个药瓶,他看向言赋,“这瓶药有问题,你也可以说它没问题。是轻剂量,一般人吃十粒都没事,但是他这病情,吃半粒就要了他命,他吃又太急……这瓶药我已经收起来了。”
“不是意外意外,对么?”言赋问。
“他知道二叔公病情,非常具体知道,这是很温柔杀人方法。他不想让他有多痛苦死去。”
“行了,这些话不要他面前说。我们进书房说吧。”
“……为什么?我现是一家之主,我有权利知道,二叔公到底是被谁……”言战上前,用食指按住了言赋唇,“孩子,别将那些丑恶都说出来,你会被它们染黑,让它们烂你肚子里。你我都知道是谁,何必宣之于口。”
“……”言赋嘴唇发颤,他哽咽问:“那么……那么我父亲离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