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称作池妈妈女子看起来并不十分年轻了,约莫有二十七八年纪,长相虽然清丽秀美,但也算不上什么绝色。只是她身上有着一种青楼女子少见端庄气质,且蛾眉淡扫,樱颊微粉,那些年轻女子与她一比,总是少了一股淡雅韵味。
她到了卫四面前,敛衽行礼道:“好久不见四少,今日怎么这个点来了,姑娘们都还休息呢。”
她又看到一旁昭烈云,心知能和忠勇侯府上少爷一起来定然也是显贵,施礼问道:“不知这位是”
卫四将胳膊搭昭烈云肩上,指着对方那张面无表情棺材脸,笑眯眯对池妈妈说:“这是镇北侯大公子,和本少从小玩到大,那是铁打交情,待会妈妈可不能藏私,要把好姑娘叫出来,也让我这兄弟见识见识琼芳阁不凡。”
能这青楼中成为妈妈,都是心思玲珑存,对京中权贵心里都有一张谱,该如何对待也是有数,镇北侯府当数不可怠慢那些,池妈妈自然不会失了礼数。此女接人待物上确颇有一套,既思虑周全,体贴入微,又不会让人觉得有谄媚之嫌,就是昭烈云一开始不以为意,此时也得承认,这琼芳阁确实不同凡响。
虽说如今天色未晚,琼芳阁还不曾开始接待客人,但规矩贵客面前自然是可有可无,总不能让两位侯府公子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因而卫四问及眉妩姑娘时,池妈妈笑道:“四少来了,眉妩自然是有空。却不知大公子想要哪位姑娘作陪?”
昭烈云还来不及拒绝,就被卫四给抢去了话头:“妈妈要是问他,那可真是一杆下去也打不出半点声来。不知倾辞姑娘可?若,就请她来招呼这闷葫芦好了。”
池妈妈被他话逗得掩唇轻笑,“四少怎地如此作弄大公子,就不怕大公子着恼?”说完,也不待卫四回答,便将话锋一转:“妾身这就把眉妩和倾辞叫下来。”
她又吩咐小丫鬟们把那间可以正面观赏进香河包厢再打扫一番,领着二人进去,包厢内装饰极为雅致,丝毫没有寻常青楼流俗之气,且从窗口向外,正可以看见进香河蜿蜒流过,日光下泛起粼粼波光。
卫四得意看着昭烈云,“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等到了晚上,进香河上还会有各色画舫,又是另一番景致。我特意挑了今天,就是因为晚上会有花灯大会,到时候我们也能去凑凑热闹。”
正说着,就有两位美人翩然而至,一人怀抱琵琶,另一人手持横笛,对着卫昭二人盈盈一拜,姿态说不出优美。‘
怀抱琵琶正是眉妩,人如其名,生着一双极漂亮眉毛,眉形细长,弯如月,展颜之际,平添了一丝妩媚。
倾辞却又是另一种风情。她是那种让人惊艳美人,五官精致,气质清冷,尤其是一双凤眼传神之极,眼波流转,顾盼生辉,出尘之中,又另有一抹潋滟。
昭烈云原本兴致缺缺,可一看到倾辞眼睛,目光就凝住了,恍惚中,却像是看见了另一双水墨凤目,线条清绝,幽如寒潭,任是无情也动人。
如此一想,倾辞未免就落了下乘,昭烈云顿觉索然,将目光移到一边,自顾自喝起酒来。
卫四只当他对那倾辞有一分兴趣,用手肘抵了抵他,笑得暧昧无比:“开始跟我来时你还不情愿,怎么如今见了倾辞姑娘,倒是一副挺乐意样子。”
倾辞听见此言,顿时面上飞红,一双眼睛欲说还休瞥向昭烈云,眸光盈盈,足可叫坚冰融化。
谁知昭烈云整个面色都冰寒下来,将酒杯扣桌上,冷冷望着卫四,连半点余光都不曾分给倾辞。
两人毕竟是十几年交情,卫四一看,就知道他是真生气了,连忙赔罪道:“哎哎,你是明白我这人容易犯浑,刚刚说话也就是一时戏语,不值当生气,倒坏了今天兴致。倾辞姑娘也别放心上,我自罚一杯,就当是向姑娘赔礼。”
卫四这回倒真是冤枉很,他只当自己说话轻佻,惹得昭烈云动怒,又哪里知道真正原因是他将昭烈云心中思慕强自曲解到一名青楼女子身上,这才惹恼了对方。
昭烈云听了他赔罪,面色这才好看了些,倾辞却是俏脸一白,贝齿紧咬下唇,透出一股幽怨之意。
气氛一时凝滞,眉妩急忙上前圆场,将话题挑到别处:“四少,难得您今日前来,近日排一首曲子可正好请您品鉴一番。”
卫四也不想给美人老大没脸,正配合着眉妩将注意力移到曲乐之上,抚掌笑道:“如此甚好,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眉妩粲然一笑,玉手轻拂,如落珠玉琵琶声就响了起来,旋即她轻启朱唇,歌声清婉:“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拟把名花比。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细思算,奇葩艳卉,惟是深红浅白而已。争如这多情,占得人间,千娇百媚。”
她唱到此处,清越笛声随之响起,笛声幽幽,说不完缠绵,道不幽思。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