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猛汉听到武安福的夸奖,咧开大嘴一笑,高声道:“呔,你这小儿快把粮草金银留下,我就饶了你们的狗命。”他声音雄浑有力,本来还有些吵闹的隋军阵营顿时安静下来。
武安福见他一手提着条熟铜棍,看起来分量要有四五十斤,再听他声音浑厚,知他力大无穷。望向他身后,约有五六百山贼,其中不少都是老弱,手中武器也破烂不堪,这样的队伍居然把王君廓的三千兵马打败,可想而知此人的勇猛作风。武安福看他豪迈非常,勇气过人,心中已经有了结交的意思,当下勒马向前几步道:“在下左武卫将军武安福,奉越王千岁令驰援潞州,不知道英雄高姓大名。为何要对抗官军?”
那猛汉瞄了武安福一眼,笑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孩童也是个将军?那老子岂不可以当靠山王了?”
他这话一出,山贼顿时爆出大笑来,隋军这边觉得受了侮辱,不少人破口大骂起来,一时十分混乱。
“少安毋躁!”武安福高声喝道,制止军中士兵的喧哗,“这位英雄,我看你气魄非凡,想来不是寻常草寇,如今国家多事之秋,正缺你这样的好汉,何不归顺朝廷,得个一官半职,驰骋沙场为国效力呢?”
武安福曾用类似的话招降了谢映登一伙,此刻希望故技重施,可惜这猛汉根本不吃这一套,笑道:“你想招安老子,哈哈哈哈,赢得了老子手里的五阳水火棍再说。”
武安福眉头一皱,一股火气冲上来,这一日本来就路途不顺,担忧潞州战况,此刻又被这一伙山贼把大军堵在这里,实在让人窝火。这猛汉纵然武勇,胆子也未免太大,真要是李靖带人马赶到,碾碎这几百乌合之众还不是轻而易举。可是此人的确是个猛将,若不能收为己用,实在遗憾,想到这里,武安福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得兵戎相见了。不过若是拼死一战,只怕大家都得不了好,不如你我赌上一把如何?”
那猛汉道:“赌什么?”
“你我单打独斗,若是你赢了,我军的粮草载重全都留给你。”武安福道。王君廓一边听了,惊道:“大人不可……”武安福一挥手,不让他说话。
“哈哈,如此甚好,我就跟你赌一场。”猛汉笑道,他根本没把武安福放在眼里,提着棍子就要冲过来。
“等等,既然是赌,就有输有赢,你若是输了,却拿什么赔我?”武安福道。
“老子会输?笑话,不一棍把你打出屎来,老子就不叫雄阔海。”猛汉叫道。
雄阔海!武安福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原来这猛汉就是那传说中的第四条好汉,力撑千斤闸的紫面天王。
“怎么?娃娃也听过老子的名头吗?别吓出尿来。哈哈哈哈!”雄阔海和部下群贼一起哄笑道。武安福心想他却和记忆中颇有不同,记忆里此人深沉宽厚,不似如此的张扬狂妄,不过他这种性格倒也颇合山贼的身份。
“原来你就是雄阔海,我倒也听说过你的名字,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武安福既然知道面前的人是大名鼎鼎的英雄豪杰,招揽之心更盛。此人武艺高强,力大无穷,天下间罕有敌手,若能收服,将是一大强助。
“你这娃娃也听过我的名字?”雄阔海有些不信。
“自然,金顶太行山的雄寨主劫富济贫英雄豪迈,我在京城也有所耳闻。”溜须拍马不用一点本钱,虽然是两军阵上,武安福倒也不吝啬。
雄阔海没想到敌将竟然也知道自己的名字,顿时有些虚荣,笑道:“原来老子也大大的有名啊。”
武安福看他的反应,心里有数,知道他有江湖豪杰的通病:好面子。便趁热打铁道:雄寨主的事迹,京城中多有传闻,我这次公务在身,不曾派人上山拜见,实在失礼。“
伸手不打笑面人,雄阔海见武安福如此谦恭,自然不好咄咄逼人,反倒显得金顶太行山的人太过小气,忙道:“你知道错了就好……”他说到一半,猛觉有些不妥,又补充道:“粮草金钱却是少不得都要留下来的。”
武安福笑道:“既然是雄寨主要粮草,自然奉上。粮食载重都在后面,等一会运到了,任你拿去。”
雄阔海见武安福如此慷慨大方,心下不禁怀疑有诈。近日山寨缺粮,他本想下山劫掠附近的县城,路上偏偏遇到了王君廓的队伍,以为是来剿的官兵,便撕杀起来。王君廓不敌,带兵溃逃,雄阔海抓了个俘虏,听说后边有大批的粮食,也不问有多少隋兵,就追杀上来。他勇悍无敌一马当先,打的隋军丢盔弃甲,王君廓七战七败,输的没了脾气,一气逃到此地才罢休。雄阔海得了不少的军资,没把隋兵放在眼里,这才狮子大开口。可是看到武安福答应的爽快,粗中有细的雄阔海反而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