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西微微一笑,颔首:“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的。”
傅染轻吁口气,视线落向远方,“虽然他总是一副倨傲,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从小受的苦早已经根深蒂固的烙在他心上,那是他的一块心病。你有听他提起过吗?”
说到最后,傅染才将视线看向谨西。
谨西摇头。
傅染笑了一下,“也是。他那么骄傲,怎么能让自己的苦展露在你跟前?若不是我陪他一起长大,那些过去恐怕是要腐烂在他人生里了。”
谨西看一眼傅染,忽然间有些羡慕她。
虽然她和齐夜箫最终没有修成正果,可是,那段他最灰暗的时期,至少她一直陪在他身边。
“真羡慕你,以后只能是你在他的人生里,为他添上一笔一笔彩虹了。”傅染由衷的说。
“我想听听他过去的事,可以吗?”谨西提出要求。只有知道他的伤疤,才能帮着他将心上的烙印去除。
傅染沉静了一会儿,一下子跌入记忆的长河里。
看着远方的街道,她缓缓说起儿时或听或看的记忆:
——那一年,齐夜箫才四岁。
四岁的普通孩子该是什么样子?应该要有童真的双目,纯真的笑容。可是,他却和同龄的孩子截然不同。
父亲一直深爱一个叫甄真的女人。那个女人,齐夜箫从来没有见过。
但是,能让父亲爱上的想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可是,他恨极了那个女人。
因为,是她才让父亲变得连家都不顾;是她才让父母常常吵架,甚至大打出手;更是她才让父亲扬言要抛弃一切离开这段婚姻,包括,丢下唯一的儿子……
所以,母亲疯了。
失常的时候,常常会逮着才四岁大的儿子痛打一顿,仿佛要将对丈夫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打到头破血流,唇角流血,都不罢手。
一旦清醒过来,她却抱着儿子流泪,一声一声,不断的道歉。
那一次因为和丈夫大打出手而发狂,再次揪着儿子用枝条抽打。
在孩子的背上抽出一条条伤来,尤不肯罢手。直到发高烧,差点送掉一条命,才送到医院。
从那之后,齐夜箫便再也不敢在家里随意走动。
只要父母大吵大闹的时候,他便瑟瑟发抖的将自己藏在柜子里,紧紧关着衣橱门,不给自己留一点点罅隙。
父亲暴怒的吼声,母亲尖刻的咒骂声,交缠在一起,就像一曲曲恶魔之音,将他的童年,一点一点掏空。
直到……
橱柜的门,有一天被一双小手从外轻轻拉开。
那一瞬,希望的光线,照在男孩布满眼泪的小脸上。
是傅染将他从黑暗,狭窄的橱柜里,拉了出来。
只是……
他背上残留的伤痕,就宛若心头那一道道伤,是任何人用任何药,都始终无法消除的。
那道伤……
直到齐夜白出现,刺激得齐母跳海自杀后,就彻底变成了他生命一道最清晰的印记。
……
傅染说完这些,谨西整个人都懵在长椅上,只觉得被过去的故事压得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