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拿了纸笔想给薛羽写封信安慰一下,握着笔呆了半晌:“这样的倒霉事,还是装作不知道算了。”至于周励,小雨想了想也只叹了一声:“许是我们无缘,回头我寻个稀罕玩意送给他吧。”便又住转头琢磨着该怎么样四处收集消息。
林子瞧着她从张家回来,便自言自语嘀咕了半日也没个头绪的样子,便道:“姑娘有什么烦心事儿,何不同太太商量。”
小雨这才想起来去寻夏太太。夏太太彼时正坐在偏院的葫芦架下和夏秀才商量着办学堂的事情,听了小雨的前因后果不由笑道:“九儿,这样的事情,隔个三五年便要来一回,真是一点都不稀奇。说起来,十二姑还算有点见识,倒是左夫人身在局中而不知了。”
“虎威将军早有勇猛善战的威名,在军中并不乏人拥戴,倒是眼瞧着天下就要太平了,只怕又是文官的天下了。不过这事儿,也不难办!韩侧妃给儿子再寻两个文官家的小娘子,倒比一支独大的好。若用好了,两个侧妃,拱着一个正妃,三足鼎立,这个虎威将军未必不能问鼎天下。至于王妃那里,若要拉拢武将,首选自然是郎家,无论如何也不会轮到左家头上。”
小雨这才恍然:“怪不得十二姑后来提起郎家的小娘子。世子守着燕北,文官不管支不支持他,都少不得同他来往。他岳家也是江南名宿,却是军中欠了些。只不知道郎家是求稳,选中了周箴的王妃之位,还是要赌一把世子的侧妃?”
说起薛羽和周励,母女俩倒是想在一处了,夏太太不免也叹了几声可怜,可惜。
小雨生日过后没多久,六奶奶那里传来喜讯,竟是有了身孕。因六奶奶与六爷聚少离多,别的兄弟都儿女双全,便是少的也有了三四个孩子。他们夫妇结婚多年却只得了灵儿一个女儿,不免就有些心急。
小雨得了信儿,便与母亲商量:“嫂子说胎相不好,不敢乱走动。可是,边关物产十分的贫瘠,只怕那里也没个得力的接生婆。不如咱们在这边找一个稳婆,我带几个人送过去,到时候也可以陪陪她。”
夏太太想想她行事日渐稳妥,就有些犹豫。想叫八哥陪着,又怕耽误太多的功课,叫小雨一个人出门又不放心。便同夏秀才商量不如一起到六爷那里看看,正收着拾行李,五奶奶那里也来了消息,竟然也怀了身孕要回燕北安胎。夏太太一时分身乏术,偏偏夏二奶奶的产期将近,夏二爷也不便护送着小雨。
小雨瞧着夏太太将五奶奶的信瞧了又瞧,便安慰道:“母亲不必担心,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了,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夏太太被她逗得笑起来:“我倒不是担心你,实在不行,叫你钟姐姐陪着你路上多带几个护卫也就是了。你看这信可有什么不妥?”
小雨接了信,皱着眉头细细读了两遍:“这哪有什么不妥,武常县也不是什么富饶的地方。嫂子想回燕北安胎,娘也省心些。”
“省心?”夏太太扯了扯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九儿,人活着就不能省心,也不敢省心。你这一会儿省了心了,以后,指不定什么焦心的事儿就给你找补齐了。”说罢,又低头去看那信,喃喃道:“你五嫂是我这些媳妇里最能干的,当初她生第一胎,都没有要我陪着,这事儿,不对劲儿。”
夏太太同夏秀才商量了一晚,也不写信,次日便带了小雨,八哥和几个护卫奔了武常县。
武常县的县衙坐落在城南,瞧着不过盖了三四年的样子,新漆的黑色大门。他们到的时候,天色尚早,县衙的大门敞开着,一眼可以望见中堂里“明镜高悬”四个大字。门口和院子里的几个衙役虽然没有站得笔直,倒也精神,瞧着他们的车马慢慢走过来,立刻就警觉起来。夏太太在外面瞧见了,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车马绕到后门,八爷下马去敲门,半晌才有个婆子打开门,见来人不认识便笑道:“小哥儿,你有什么事儿啊,要是告状,你得到前头去。”
八爷笑了笑:“不是告状的。我姓夏,是这里县太爷的胞弟。我嫂子在家吗?”
那婆子听了不由飞快地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后面的马车,这才笑道:“原来是老爷的兄弟,快请进来。”说着叫了一个小厮卸了门槛,让马车进来,又打发小丫头往里面给五奶奶报信。等小雨从车里下来,那婆子见她举止神情与县太爷神似,脸上的笑容才真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