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挑着车帘,小雨和八哥便扶了母亲从车里出来,正这时迎面正走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子,微颦着眉头轻声呵斥道:“陆嬷嬷,你可问清楚了,五哥哥可没说家里要来人...”说着眉头一挑,目光便落在夏太太和夏秀才身上。
夏太太抬头笑眯眯地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白白净净的瓜子脸,细眉细眼,梳着随云髻,头上插了一根南珠球的银簪子,身上穿了件月白色暗花绸罩衫,下面是一件月白色凤尾裙。夏太太便在小雨耳畔轻声说道:“这就是了!亏得我带了你来。”见小雨不解地望着她,便笑道:“正好让你也见识见识。”
夏秀才虽然迂腐方正,到底是知天命的年纪了,突然瞧见儿子家里冒出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来,如何不晓得,忍不住低声嗔怪道:“九儿年纪还小,你怎么能带了她看这样的龌龊事。”
小雨虽不大明白,心里隐约也猜到了几分,暗想:“五哥哥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糊涂事?只怕母亲这次料错了。”
那女子见夏太太目光凛冽,先是一缩,随即也坦然地望了过来。见夏太太白净脸,虽然带着笑,那笑容却不到眼底,上身穿了一件姜黄色缠枝花卉纹样的绫袄,露出里面一小截月牙白交领的中衣,下面是姜黄底的马面裙。一旁站着的少女长了一张鸭蛋脸,一脸天真烂漫,望着她笑,身上穿了件粉红色撒花轻绸绣双飞彩蝶立领袄衫,下身是条白底琥珀色刺绣镶边百褶裙。
只听得那位太太温声对那少女说着:“你素日里,不是常说你五哥哥穷能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文能治国安邦吗?今日里刚好给你瞧瞧。”
那女子眼珠一转,忙疾步向前,福了一福道:“这两位想必是夏太太和夏姑娘了,锦儿这厢有礼了。”
正说着话,五奶奶从偏院的垂花门快步走了出来,吃惊地看夏太太一行人:“娘,九儿你们怎么来了。爹?家里可是有什么事情了?”一面说着,一面行礼,一面吩咐人:“快去看五爷那里退堂了没有?就说老爷和太太都来了。”
夏秀才忙道:“莫要耽误了延武的公事。”
那个叫锦儿的女子便笑道:“不碍的。若是有事,自有衙役到后面来叫人。”
夏太太便回头扫了地瞧了小雨和八哥一眼。小雨跟八哥两个互相瞄了一眼,都在心念叨:“五哥哥,你可灵性点,怎么我觉得娘要坑你了。”
夏太太拉着五奶奶的手:“我是过来接你回燕北安胎的,顺便让延昭和九儿见见世面。”说着打量了儿媳一眼,见她穿着蜜合色的绸衫,葱黄色半旧马面裙,想是刚刚跑得急了点,脸颊红红的,倒显得气色不错。
五奶奶听了不由一愣,尴尬地讪笑道:“婆婆又拿我寻开心,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好见识?”
夏太太嘴角含笑,拍着她的手轻声道:“你还年轻,哪里省得?可惜咱们家里其他的姑娘不在,灵儿又太小,不然都该出来长长见识。”
五奶奶诧异地睃了婆婆一眼,脸上因为奔跑带出来的虚假血色霎时褪去,露出几分憔悴的模样来:“爹,娘,您快到里面歇着吧。陆嬷嬷,你和青儿去把正院的两个偏房收拾出来,把我的被褥搬过去,再把西偏院的房子收拾出来,让青儿开箱子取几幅被褥出来。”
那个叫锦儿的便道:“五奶奶,我去给老爷,太太沏茶去。”说着扭身走了。
小雨瞧见原本伶俐的五嫂子一听到锦儿说话,身子一顿,好半天才接着说道:“前院也要收拾出几间房来,给八爷和车夫住。哦,这会儿做饭也来不及了,让陆叔去买些酒菜回来吧,要两个素淡应季的青菜,一个椒盐小排骨,一个红烧肘子,其余的陆叔选些时令的便好了。”
夏太太也不着急,跟夏秀才打量着院子,品评着几支蔷薇。见她安排妥当了,这才说道:“本来打算照顾你,不成想倒劳累你了。唉,这人啊,年纪一大,就有些任性了。”
八哥瞧着母亲,又瞄了小雨一眼,心想:“我一直奇怪:怎么爹娘这样稳重,九儿却这般跳脱,原来是从这里来的。”
正想着,外面脚步匆匆,却是五爷快步走了进来,一撩月白澜衫的下摆:“孩儿不孝,倒叫父母一路奔波劳碌。”
夏秀才笑道:“快起来吧,我和你娘也是无事,带着你弟弟妹妹出来转转。”
五爷便瞧了瞧八爷,皱眉道:“九儿跟着也就罢了,怎么延昭也跟出来了,只怕要耽误了课业。”
纹姑娘和钟敏两个坐在下首,如坐针毡,这趟被叫出来做护卫,怎么现在瞧着好像不大对劲儿呢。
夏太太便笑起来:“是我特特带他来的,教点书本上没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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