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海棠滴翠碧玉珰,与曳地望仙裙和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遥相呼应。
手上戴了虾须镯,脖上缠了尾念珠,腰上系了五彩丝攒花结长宫绦,挂了凤珮压裙,脚上着了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
真可谓是“一首之饰,盈千金之价;一身之服,兼四海之珍。”
脸上用了以益母草、桃花、白术、白茯苓、人参等物捣炼调配而成的玉容粉,宋弥尔正值青春,连胭脂都不用,自然而然的红晕缱绻在脸上,唇也不点而朱,又斜斜地挑了一个向鬓角飞去的黛眉,压住了几分媚意,多了几分威严。
“主子,您快来瞧瞧!”
初空满意地拍了拍手,将镜子往宋弥尔的跟前一放。
宋弥尔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
初空的手艺愈发地精进了,作为皇后,宋弥尔必须得在宴会上彰显出自己的威严,但今日毕竟是自己十六岁的生辰,在寻常人家,还是待字闺中无忧无虑绣花扑蝴蝶的青葱少女,若是今日穿得太过威严了,又会显得自己过于急促紧张,生怕自己的年龄最小压不住场,不够大气随性;但若是穿得少女,年龄上是突出了,但下头坐的都是比自己年长的,待会一收礼,就像是小孩子顽皮坐了祖母的高位见长辈似的,叫人笑话。
而今这一身,霞帔头面彰显了皇后的威严,而鸾衣和裙,虽说也绣了龙凤牡丹,但颜色却是鲜嫩的,恰如宋弥尔粉艳的面庞,外头被霞帔一压,又不会显得过于轻浮。点缀的各式各色的配饰又恰到好处,相得益彰。
这身衣服,是初空并着几个专门去尚衣局与织造司请的绣娘,为了配太后娘娘赐的那份头面不眠不休两天两夜辛苦赶制的。而且,为了宋弥尔这生辰,宣德宫上上下下所有的宫人都换上了新衣裳。大监、少侍、长侍们,穿的是暗青色绣墨竹的宫服,而宫女们,则统一换上了天青色绣福字的宫服,个个都用上等的熟绢制成,宫人们个个也都穿得喜气洋洋。
“瞧瞧,这皇后娘娘宫里边的宫人穿得都比咱们好呢!”
一个美人拿着团扇掩着唇对身边的人悄声说道。
“可不是,不过过一个小生辰,弄这么大阵仗,就差没大赦天下了!”
一人接口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皇后娘娘是谁呀,可不是就要这么大阵仗?”
“不过弄这么大一出,要是陛下不出席,那可就好玩了!”
“诶,我听说啊,皇后娘娘这段日子可是一次也没求见过陛下呢,真不知她在想什么,明明就快失宠了,还在哪儿端着架子呢!真以为我们不知道么!难道摆个皇后的架子就能把陛下给等来?”
先头那个宫妃噗嗤一笑,“咱们皇后娘娘都不怕到时候丢人,你瞎操个什么劲的心呀!还不如想想今天若是陛下要来,咱们拿什么吸引陛下的注意,若是陛下不来,咱们又拿什么借口中途退场!”
“有道理,我就是怕陛下中途来了,这礼物都精心准备了呢,反正咱们也不傻,学不来咱们孙淑仪那样卖蠢的事来,咱们皇后娘娘又一向是个宽和大度的,只要咱们规规矩矩,可不会在这小事上为难咱们。”
几个地位的妃嫔说说笑笑走得远了,没发现自己的身后还跟着人。
江月息与秦舒涯恰好就跟在几个低位妃嫔的身后,因为假山小径的关系,前头的宫妃们根本就没发现身后跟了两个来自皇后娘娘阵营的大神。
“他们太过分了!”江月息的好看的双叶眉深深得皱起,“还在宣德宫里面呢,就这般目中无人!这样恶毒没规矩的人是怎么选上来入了宫的?”说着就要掳起袖子上去斥责。
“冷静。”秦舒涯伸出一根指头勾住了江月息的腰带。
“你拉着我做什么呀?难道你不想帮皇后娘娘?”
“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待会闹起来,难道娘娘面子上会好看?”秦舒涯依旧是一派从容的语气,“要惩治她们,待会宴会上有的是机会,不若好好记住她们的脸和身份。”
江月息眼睛一亮,“你说得有道理,我在这里教训了她们,有些不怀好意的说不得还要认为是我仗着皇后娘娘的势欺负了她们呢!还是你的法子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待会宴会上,我就不信抓不住你们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