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噎气,狠狠咬着牙根“姐姐你听听,这起看人下菜的小王八羔子。这才怎么着了?格格都没挣着,就当个正经主子去捧着?溜须拍马。”
碧云忙伸手做个嘘“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再乱说话了,上回你一句话惹得咱们贝勒爷差点砸了茶碗,你这回还想怎么着?”略一停,又道“以后府里那两位正主儿的事,你少打听,咱们伺候好贝勒爷就是了。”说着指指外头,做口型道“只怕她就是被两边儿利用了,这回越级让她来伺候茶水,还指不定是谁的主意呢。”
听这话,碧桃方罢了,重新躺下不再作声。
片刻进了帐子,雪溶将两份食盒放置案子上。碧云只做不知他们在帐外的对话,笑问“怎么只有两盒?”雪溶不曾留意,只答道“这是两位姐姐的。”碧云忙笑道“那你呢?你不用了?”雪溶微微一笑,打开盒盖,瞧里头菜色,小炒鸡丝,干煸豆角,奶盐炒韭黄,热腾腾的配着底下一碗粳米,依次将那碗碟儿递上去,道“我不想吃。”
碧云淡笑道,接了那菜碟儿,取了筷箸“你替我当了一天差,再不吃东西怎么行?就用我的将就吧。”雪溶忙连连摆手“姐姐用吧,我当真吃过了。”碧桃闻言脸色愈不好,挣着翻坐起来,冷笑道“可是有人用过了呢,姐姐你快别费心,人家哪里瞧得上咱们这奴才饭,当了一夜主子,那眼界就飞上天去了。”
雪溶被气得一怔怔的,明知她是说自己昨儿整夜未归,侍候贝勒爷之事,却因确有其事,也不好辩白什么,又回想起那鹿皮毡子,并着鹿尾处鸡心状那滩暗红血迹,脸又不由滚烫。停了停,自己也觉无趣,颔道“姐姐若真这样想,雪溶也无话可说。只一样,我们梅香拜把子,同是奴才,又何苦这样互相刻薄。”
碧桃忿忿看向别处“谁跟你‘我们’‘你们’起来。我们哪里配和你同称‘我们’?你也别怄我,趁早卷了铺盖搬去和主子同住,也混半个主子来当当。在这儿充什么仁。”
雪溶本就委屈,听她这般生刺刺的话,几乎忍不住似的红了眼眶,微微咬咬牙“姐姐若烦我,也不必撵我走,我自处也罢。”碧桃冷冷一哼“若果真这样倒是我们造化,只怕你又赖着不走。”说着一指那毡毯“那不是你铺盖?有本事你抱着这东西给我出去。”
见两下吵得厉害,碧云急得无法,因向来性子娴静,连句大声话儿都不肯说,如今哪里劝得住这架?只得推雪溶“你先出去避避,你碧桃姐正病着,气性儿大,过了今日我让她给你陪不是。”这边正吵嚷着,还欲再说,忽听外头德柱声音“你们这是闹什么?叽叽咕咕的不像样子,谁教的规矩?”
德柱正在外头说着,就见帐门一拱,是雪溶走出来,眼眶微红,像是跟谁怄气。停了停,才笑道“我早该想到你原是回这儿了,正到处找你。”说着扭头隔帐子对里边道“你们有什么好拌嘴的,趁早歇着睡吧,回头传进四贝勒耳朵里,不是闹着顽的。”
雪溶忙笑道:“总管误会了,并不曾拌嘴,方才讲笑话逗乐。声线大了些。”德柱这才点点头罢了,又转头对雪溶笑道“可不是被气糊涂了,连正事都忘了。你快去主帐,贝勒爷正等着进补晚点。”
一听此言,雪溶怔了怔,却也顾不得许多,忙忙的紧了领口,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