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理。”刘星明说“应龙,麻烦你把这几个人告诉可兴同志。我会给他打个电话。”
周应龙刚走,刘差配突然敲门进来:“刘书记,我有事汇报。”
李济运想挡驾也来不及了,干脆就想溜掉,说:“我要回避吗?”
刘星明生怕他走掉,忙说:“济运你一起听听吧。”
刘差配说:“李主任你一起听听吧。我了解了一下,幼儿园家长闹事,情况很复杂。他们要求追究责任人,并不是要追究幼儿园的领导,而是县里领导。有人议论说,宋香云确实下手太毒,但她这么做的根子在县领导那里。”
李济运忙打断老同学的话:“星明,你不要听信谣言。我们开了会,成立了专门班子在处理。他们要追究舒瑾的责任,她早就打算辞职了。”
老同学哪里肯听,又说:“我听到很多议论,我也找过舒泽光。舒泽光不愿意同我讲真话,但我相信他是冤枉的。舒泽光喜欢在客人房间里洗澡,很多人都知道他这个习惯。外头都说这是个圈套,有人设了圈套害他!”
刘星明终于忍不住了,拍了桌子:“刘星明你还有没有一点纪律性?你不仅信谣,而且传谣,还帮助制造谣言!你这样做,县委可以处分你!”
对面这位刘星明也拍了桌子,说:“刘星明,我是一个共产党员,一个领导干部,向你书记报告情况,犯着哪一条纪律?你长期不给我分配工作,我也要上访去。我还要把我掌握的舒泽光受陷害的情况一起向上面汇报!”
李济运一把拉起老同学,使劲往外拖,道:“星明你越说越不像话了!不要在这里吵,有话到我那里去说!”
李济运把老同学强行拉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刘星明很激动,胸脯急剧地起伏。李济运替他倒了茶,说:“星明,你再怎么生气,再怎么有意见,也不能这样同刘书记讲话嘛!”
“济运你不要劝我,我反正是要向上面反映情况的。”刘星明说。
“反映情况,这是你是权力,老同学不阻拦你。”李济运坐下来,手放在刘星明肩上“但情况应是真实的。公安调查、侦察都可能出错,你随便问问就保证是对的?”
刘星明说:“济运,你这还是劝我不要上访。我做了多年干部,想不通一个问题。既然国家存在信访制度,有信访机构,还颁布了信访法规,为什么老百姓上访都像犯法似的?我经常在媒体上看到有些地方,专门派人常驻省里和北京抓上访人员。”
李济运说:“老同学,你就别钻牛角尖了!我没道理同你讲。道理你清楚,我也清楚。反正一条,你要听老同学一句劝。外面学生家长上访的事你不要管,舒泽光的事你不要管。你自己的事,我会同刘书记说,相信县委会认真研究!”
刘星明不说话了,茶喝得嗬嗬响。喝完了茶,李济运又替他满上。刘星明连喝了三大杯茶,没说一句话。李济运也找不出话来说,他真的无从说起。可是突然,刘星明眼泪出来了,说:“济运,我在外面了解情况,听见有人轻轻议论,说我是个癫子。你说,我真的癫了吗?难怪这么久不把我安排工作!这是政治迫害!”
李济运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道:“星明,你别激动。”
“济运我拿一套高考卷子来,我俩比比,看谁的分数高!”刘星明说。
李济运扯了卫生巾,递给刘星明,笑道:“你的成绩比我好,我知道的。”
“不信我马上给你背书,相信高中课文你肯定忘记了。”刘星明擦擦眼泪,便开始背岳阳楼记“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乃重修岳阳楼,增其旧制,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属余作文以记之。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
李济运不忍心打断他的背诵,听他背得差不多了,就笑道:“好了老同学,知道你厉害!我真的忘记得干干净净了。”心里却想,你这不是癫子是什么呢?
刘星明不再背书,就谈对工作的看法,不乏真知灼见。真不敢相信这是个癫子。聊了几十分钟,他说没事了,夹着包出门。他下了楼,又高声叫喊“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李济运送走了老同学,刘星明又过来说:“听见了,刚才还在喊阴风怒号,浊浪排空。乌柚县真是他说的这样吗?济运,不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去,迟早会出事。”
这时,肖可兴跑来汇报,说开了个家长代表会,名单是周局长建议的。这几位家长愿意帮着做工作,但效果如何不敢保证。刘星明问他是否向明县长报告了。肖可兴说报告过了,明县长没有具体意见。
下午五点多钟,大院外的人群渐渐散去。肖可兴赶紧报告刘星明和明阳,说总算松一口气了。李济运却不乐观,说还要看明天的情况。他打电话嘱咐同朱芝,请她对媒体要有防备。李济运同朱芝很随便,不然他就是管闲事了。朱芝说宣传部严阵以待,多谢李老兄提醒。
晚上,李济运跟刘星明、明阳都在梅园陪客人吃饭。才酒过三巡,李济运电话响了。一看是市委办的电话,马上出门接听。原来,老同学刘星明把他参加选举的事,还有舒泽光嫖娼的事,都贴在自己的博客上,已经引发网络风暴。李济运进来同刘星明耳语几句,两人出门说话。
刘星明问:“博客是什么意思?”
李济运不好怎么同他解释,说:“相当于个人自己开的网站吧。”
“个人开网站,难道国家没有规定吗?开网站不就同办报纸一样吗?个人可以随便办报纸,天下不乱套了?”刘星明问。
李济运知道自己解释错了,改口道:“也不是个人网站。相当于个人在报纸上开专栏写文章吧。”
刘星明一脸的不屑,说:“就他刘星明那个水平,还开专栏写文章?”
听着刘星明蔑视刘星明,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李济运说:“网上开博客很自由,可以真名,可以假名。刘星明开的是真名博客。”
“晚饭后,开个紧急会议。”刘星明点了几个开会的人,又道“关于干部开什么博客这个事,我看县委应该研究一下,应该有个规定。”
刘星明先进去了,李济运打了朱芝电话,先把情况大致说了,又道:“朱部长,你是一定要参加会议的,刘书记点了你的名。再请你们部里同志把刘星明博客内容,包括下面所有评论,都下载下来复印,与会同志人手一份。”
陪完客人出来,刘星明就骂道:“早就应该把他关到精神病医院去!你们就是心慈手软!”李济运听得明白,刘星明是怪他顾及同学情面。明阳当时在场,一句话都没有说。
朱芝最早赶到会议室,进来一位她就递上一份资料。刘星明、李非凡、明阳、吴德满都到了。朱达云不管场合,开起了玩笑:“刘星明哪天脱光了出门,他会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穿衣服了!”
大家都不好意思笑,毕竟这里还有一位刘星明。会议室里只听得纸哗哗地响,各位都在看材料。朱芝早看过了,说:“我们七点多下载文章时,点击量已达到了二十万人,评论五千多条。评论太多了,这里只打印了小部分。”
刘星明说:“看完了吧?我看了,刘星明说的两件事,一是自己因为是差配干部,当选了副县长而得不了组织认可;二是舒泽光嫖娼是个别人设圈套陷害。下面那些话叫什么?”
朱芝说:“网友评论。”
“对,网友评论。也就是说那些话不是刘星明写的,是别人写的。”刘星明原来从来不上网的“别人说的那些话,两个字可以概括:骂娘。大家讨论一下吧。”
半天没有人说话,明阳开腔了:“很明显,星明同志的病症越来越严重了。好好同陈美同志做做工作,送他去治疗。至于网上引起的不良影响,我们可能通过适当渠道解释和澄清。”
李非凡有些漠不关心的样子,只说了一句话:“我赞成明县长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