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可快些好起来吧!你看看,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床上的男子睁开无神的眼,看见顾雪枝的那一瞬间,眼睛里就有了光。他猛地坐起来,一把攥住了顾雪枝的手。
文夫人又是谢又是劝,哄了一阵子,她将顾雪枝推到床边坐下,便抹着眼泪出去了。
顾雪枝双眸无神,身后的男子紧紧抱着她,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文夫人关上门,眼泪就没有了。另叫了个人在门边守着,她匆匆走开去。
唯一的儿子喜欢上了个已经出阁的妇人,还害了相思病。不过几日功夫,消瘦了一大截。
碰到这种糟心事,文夫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侍画的表情才是她现在应该有的。
在门外守着两个人,一个是侍画,一个是文夫人刚刚叫过来的丫鬟。那丫鬟眼观鼻鼻观心,柱子一样杵在门口,十分合格。侍画则不同。她双眼呆滞,面无人色。
顾雪枝又是到大晚上才回到伯府,在这之后,她几乎每隔三两日就要出去一次。每次都是跟着嘉情县主走,每一次却都会走到文尚书府去。
康宁伯也不管,他这段日子夜夜笙歌,因为伯府中多了一个实实在在得宠的姨娘,姓兰。国色天香,有绝顶的姿色,并且跟顾雪枝没有任何相像之处。
为什么说兰姨娘是实实在在的得宠?因为她进府短短时间,十月未完,在夫人被查出有了身孕之后,她的好消息也立刻跟上了。
康宁伯府里将要有两个孩子出生了,这件事是康宁伯亲自告诉凉溪的。
“恭喜老爷!”
凉溪真心祝贺,看不出什么嫉妒和心酸。
康宁伯起身坐到她旁边,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嘴唇停在凉溪耳边问道:“歌儿你呢?”
“什……什么?”
“你可愿为我生个孩子?”
这个男人每次靠近她,凉溪都会条件反射一样的脸红。可即便她很害羞,很心动,最后理智都能够占上风。
康宁伯一直觉得她活得太清静淡泊了。心里唯一挂念的,大约也就是自己,还总是要在这种时候说:“老爷,您不必强求自己!”
她的眼神太清澈了,清澈地让康宁伯不由自主地就开始回避。
以前她只会说一句,今天凉溪继续道:“您大可以放心。即便我们没有孩子,即便您心里从来没有过妾身的位置,那都没有关系。妾身就只有这一点点画符的本事,您觉得有用,妾身就会帮您。若是不慎被别人捉走了,妾身会自我了断,绝不让您心忧。老爷……”
“老爷只要隔几天来看看妾身就好,别的一切,都不要紧。”
她实在是有些厌烦康宁伯隔三差五就要坐到她跟前来点儿亲密接触什么的,乖乖地坐在那儿说事情就好了,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原来她都明白!
凉溪以前从来没有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过,康宁伯一时有些狼狈,连忙将手放开后,他不知该说什么。凉溪所说的话在他心湖里投下重重的一块巨石,荡起的浪花不肯平息,催得他想要逃开去。
知道康宁伯有些难堪,凉溪语气一转,解围道:“老爷,夫人和兰姨娘都有了身孕,您就别在妾身这儿耗着了。刚怀孕很辛苦的,您去安抚安抚她们吧。”
凉溪盈盈笑着,再没比她更贤惠的了好不?
康宁伯到底是被赶出去了,明天他可能装好厚脸皮能够回来,今天他是待不住了。房中只剩自己一人后,凉溪一边看书一边想。
杜家出了命案,正是二掌柜的杀过人。铁证如山,他抵赖不掉,走正规法律程序,二掌柜以命抵命。他从刑室里出去也没活上几天,因为害怕凉溪的身份会泄露,整日提着一颗心的康宁伯,也没有怕上几天。
凉溪把他做的那些孽全都问出来了,康宁伯只是吩咐人办事儿。他从来没这样无开头,无过程,直接就到收尾阶段,该杀的杀,该封的封过。
如有神助四个字,大概说的就是现在。
不!他如今不是如有神助,是确有神助!
康宁伯也是真的听话,凉溪说让他去看看夫人和兰姨娘,他还真的就先去了主母院里。
一路上,他盘算着接下来要抓住谁让凉溪问一问。
杜家已经完了,出一两件事,文家可以打招呼送人情,简单糊弄过去。差错一多,闹到百姓们人人皆知,文尚书就算了,文太公和文大学士,可是最要面子的。他们口中整天嚷嚷着民重君轻,触怒百姓们的事儿,文家绝不会做。
所以,这一根指头,是断定了。接下来,就砍手吧!
康宁伯眼神阴戾,却在看见顾雪枝的那一瞬间化为春风夏水,温柔舒煦。
怀孕一两个月的时候的确是不好受。一看见康宁伯,不仅仅是夫人,夫人跟前的丫鬟都像是见了鬼一样,脸色煞白煞白的。
康宁伯不疑有他,见顾雪枝起身向他问礼,连忙扶住小心翼翼地搀着她坐下。顾雪枝只觉得腰上的那只手极冷,似乎又极烫。总之,箍在她身上,百般难受。
侍画这个大丫鬟越来越不称职了。给康宁伯倒个茶,她都能倒一桌子。
康宁伯看着满桌水渍皱眉,却也不好说夫人的贴身丫鬟什么。
别的不讲,他们老应武功尽失,如今终于是有时间求个媳妇了,现在跟侍书正热火着呢!
侍画收拾了桌上的茶水,出去后就再没进来。她叫了侍琴去伺候主子,自己怎么也不想再看见康宁伯了。
“画儿,你这些日子怎么总是怪怪的?”
侍棋和侍画待在一起,她们打小的感情,说话也不拐弯。
轻轻扯着侍画的脸,侍棋是笑着说的:“去年小姐撞了柱子后就性情大变,你是怎么了?咱们看不见的地方,你也跑去撞柱子了?怎的一天到晚没个笑模样,瞧着苦大仇深的?”
侍棋又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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