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徐中贺的背影,麻兴福的心一阵阵地绞痛。会计队长闹别扭,这日后的麻烦事是少不了的!可眼下有什么法?他叹息着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要说的事没磨牙,被徐中贺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甭提姑娘的心里有多痛快!人们都好说社员们是逆来顺受的羊,事实上,他们内心深处都隐藏着一种高度的主人翁责任感。徐万的话说得多好啊,“等人们都有了觉悟,这日子就要变样了!”
“哧——”,随着车带摩擦声响过,有人高声地叫着:“晓飞!”
“哥哥?”姑娘一回头,喜出望外地跳了两下。她看着一旁立着的王坚,说:“你回来队上可以派车去接你,你慌着回来干什么?”
“我呆不住啦。”王坚手上打着绷带,挂在脖子上。他笑着告诉她。
“他是你的恩人,哥哥亲自送送他,奇怪么?”
“就你能说!”姑娘撒娇地看着哥哥。
魏晓成没戴帽子,白的确凉衬衣扎在银灰色的裤腰里。十足的阳光把他张俊美的脸照得透红,他用一种神秘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妹妹。
魏晓飞避开哥哥的目光,对王坚说:“你还真有功,能把魏老师给劳驾来。”这话自有来头。自从哥哥分出去后,他很少回来,今天居然带着王坚回来,使她既高兴又感到意外。
“准备一下,咱们参加考试吧?”
“考什么?”
魏晓成边向前推着车子边告诉妹妹,说:“昨天我从县文教科开会回来,上头有精神,下学期要在全县范围内普及中学教育工作,尽快解决学生们上中学难的问题。文教组根据上边的指示精神,结合着本地的实际情况,决定在各大队成立初中班级。这样一来,教师就缺少十几人。因为这是中学,所以我们商议,决不能像小学那样马马虎虎用教师。这次实行招考的办法,择优录用,这是个机会。”
“还不是以招考为名,来个挂羊头、卖狗肉。”
“怎么会呢,这是教育事业。”
“算了吧!”魏晓飞把手按在哥哥的车把上,认真地说:“哥哥,上边的情况你该比我了解得多。现在哪个大队安排教师不是书记的三亲六故?念三年的可以教体育,念二年的可以教唱歌。哥哥,你是不是也升官了?”
魏晓飞那荡漾着笑纹的脸上,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他说:“我现在是文教组的副组长,兼高二的语文课,看起来我是升了。”他边推着自行车往前走边说:“下边的教师的确有问题。就拿去年教师测验来说吧,民办教师一百零八人中,竟有八十四人考试成绩不及格,师资水平低得叫人难以相信,这都有待于今后的周密调整和师资培训。现在是录用中学教师,我们下决心把住这一关。主席说过,‘科学来不得半点的虚伪和骄傲。’数学也是如此!精通者,熟能生巧;陌生者,就是王子皇孙,也是望尘莫及。”
魏晓飞用惊奇的眼光打量着哥哥,她看到的并不是以往那种哀伤无神的双目,而是充满坚定和必胜的双眸。她心里为之一亮,高兴地对王坚说:
“王坚,你可以试试,我看成功的希望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你呢?”
“我?”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麻兴福远去的方向,果断地说:“我还是不走为妙!”
太阳落进了西山,麻秀兰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了家。
“咋样?”秦淑珍迫不及待地问着闺女。
“我知道咋样?”她闷闷不乐。
“反正咱……咱去了,去了就……就是保证。”秦淑珍若有所思地说着。
“哎呀,你老说什么呀。”麻秀兰躺在南炕上,厌烦地捂住了耳朵。
秀兰今年十九岁。性格既不像能随机应变的父亲,也不随好招风引蝶的母亲。她似乎很文雅,其实那是消沉。能让她高兴的事确实不多。说她厌烦爸爸,爸爸说什么她百依百顺;说她憎恶妈妈,她又从来不与妈妈顶嘴。
不过,她头脑迟钝,这倒是个事实。念书时,她能这个耳听那个耳冒。好在这几年考试及不及格都能随着班级往上推,她也就随帮唱影、滥竽充数上了初中。来到中学,功课多,测试勤,实在叫她招架不住了,也就自动退了学。
今天参加招聘教师考试,她是在父母的逼迫下才去的。高中的课程她没学过,初中的课程她不会,小学知识占试题部分又少,所以说,今天的考试对她来说,真比大庭广众之下挨打还难受。
话又说回来,头脑迟钝这是真事儿,但她的思维并不比正常人差。她反对爸爸的耳朵,也讨厌妈妈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