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墙似的冲了过来,每冲出十几步就齐呼一声“万胜”,一千多个喉咙发出的吼声压倒了千万人的呐喊,震散了天边的云彩,山呼海啸中,骑兵墙挟雷裹风,冒着零星的羽箭和铅弹狠狠的撞进了叛军中间。刚刚让关宁骑兵吃足了苦头的叛军火枪手和弩兵转眼之间便被尽数踏成了肉泥,很多士兵被高速冲刺的战马撞得向后倒飞出去,七窍流血。这可怕的场面让官兵看得目瞪口呆,更让叛军魂飞魄散,他们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连滚带爬的满世界逃窜,就连孔有德和李九成也是面如土色,再也顾不上部队了,带着少数亲信家丁落荒而逃!
叛军乱作一团,自相践踏之下死伤无数。
朱大典和高起潜都傻了眼,舌头伸出老长:“这……这就完了?只是一千多名骑兵冲一下,上万叛军就全垮了?”现在他们只想狠狠抽自己两耳光。早知道这样还打什么劲,让河洛新军的枪骑兵冲上去一举将叛军冲垮,然后大军跟上去割首级不就得了,用好几万人打不到一万残兵,打了半天都没搞定,真是丢死人了!
杨梦龙可不管这两个大人物是怎么想的,他死死盯住李九成的旗帜,战马的速度提到了极限,将叛军一个接一个的踏翻。他放声怒吼:“钟宁,曹峻,别管这些小虾米了,擒贼先擒王,把孔有德和李九成的脑袋给我揪下来!”
钟宁和曹峻齐声应诺:“明白!”各自指挥五百铁骑兵分两路,直取李九成和孔有德的将旗。李九成和孔有德吓得肝胆俱裂,根本就不敢接招,只顾着带领少数亲信部下疯狂逃窜,甚至大肆砍杀挡住他们路的叛军士卒。枪骑兵在后面紧追不舍,将叛军士卒一队队的踏翻,叛军的哭喊之声响彻云霄!
杨梦龙盯上了李九成的将旗,嗷嗷叫着带领亲兵卫队不要命的猛追,遇到试图前来阻击的叛军骑兵,马槊马刀一并招呼,悉数撂倒,谁敢挡在他的前面,谁就得死!他和他的卫队都未曾参战,战马体力充沛,而叛军骑兵经过两场厮杀,人困马乏,哪里抵挡得住如此凶猛的冲击?只剩下一个逃字了。李九成频频回头,只要那一小队要命的黑衣骑士离他越来越近了,吓得他魂飞魄散。他朝杨梦龙射了一箭,被杨梦龙轻松避开,而杨梦龙的亲兵端起臂张弩一个齐射,他身边的家丁呼啦一下倒下了一片。两小队骑兵一个追一个逃,很快就脱离了战场,照着偏远处飞驰而去。
曹峻同样盯上了孔有德,凭着战马速度上的优势猛追。孔有德身边的家丁不断回身放箭,试图狙击他们,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们的回马箭跟后金没得比,枪骑兵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倒是枪骑兵手中的臂张弩射出的弩箭在不断收割着生命,绝大多数人都是背心中箭,后胸进前胸出,一命呜呼。孔有德身边的家丁越来越少,这位枭雄沿着沙河一路狂奔,倾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心里充满了绝望。逃不掉的,所有优势都在河洛新军那边,他能往哪里逃?
双方距离只剩下五十步了。
曹峻擎起复合弓,瞄向孔有德的战马。五十步,以他精准的箭术和舞阳兵工厂出产的强弓利箭,他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射中。孔有德似乎能预感到后面有人在朝自己瞄准,控制着战马忽左忽右的逃窜,曹峻轻蔑的笑了笑,雕虫小技而已,想靠这点花样在我箭下捡回一条命,那是做梦!他死死盯住孔有德,正要放箭,忽然,蹄声大作,一大队骑兵斜刺着冲了过来,超越枪骑兵,横亘在河洛新军与叛军之间,利箭雨点般朝叛军飞去。他们的战马扬起的沙尘挡住了曹峻的视线,来回乱窜的骑兵更挡住了枪骑兵的强弩的射界,气得枪骑兵直翻白眼。曹峻看到一面认旗上,一个大大的“吴”字时格外的显眼,认旗下,一名青年将领左右开弓,箭若联珠,叛军无不应弦而倒,不是吴三桂还能是谁?他勃然大怒:“吴将军,你什么意思!?”
吴三桂回过头来,冲曹峻桀骜的笑了笑:“孔有德的人头,我要了!识相的就闪开,别跟我争!”
关宁军抢功劳的本事跟坑友军的本事一样高强,声名远播,只要是在军队里混的,都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但曹峻不打算吃这一套,河洛新军不是川军、浙军、陕军这些随便让关宁军坑的冤大头,是我们击溃了叛军主力,同样也是我们咬住了叛军头目,凭什么把功劳让给你们!他同样桀骜的说:“孔有德的人头,我们大人要了,我们还是各凭本事说话,看谁能将它抢到手吧!”
吴三桂的语气阴沉:“那你是不打算让开喽?”
曹峻说:“我们可不是随便你们捏的川军和浙军!”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大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狠狠对视一眼之后各自闭上了嘴巴,猛踢马腹,让战马加速猛追,说什么也不能让对方把这份大功给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