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阵列中,惨叫声此起彼伏,中箭的叛军跟一块块骨牌一样倒下。与此同时,在河洛新军的右翼响起了炸雷般的枪声,天雄军火枪手已经逼近到距离叛军仅三十步处,前排火枪手在军官的口令中举枪齐射,黑洞洞的枪口穿出炽热的膛焰,让后金武士谈虎色变的尖头凹底铅弹尖啸着激射而出,在叛军中间凿出一口口血泉。天雄军的火枪的精确度和有效射程不如河洛新军的强弩,但是论杀伤力,再强的弩也甘拜下风,手臂或腿部中弹的叛军在昏迷过去之前看到自己的肢体被生生撕裂,露出破碎的骨骼和惨白的筋腱,只剩下一点油皮连着,胸腹中弹的士兵身体被捣出个大窟窿,肠肚内脏体液粪便什么的向后直飞出去,惨不忍睹。第一排打完,马上后退装弹,第二排上前排枪齐射,叛军阵列之中再度炸起一片片血雾,惨叫声几乎压过了枪声。但是天雄军的火枪手就像是一群冰冷的杀人机器,对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哭喊声充耳不闻,第二排打完后后退,第三排举枪齐射,又将叛军给撂倒了一大片!
三次齐射,给叛军造成了好几百人的作亡。叛军在被打得灵魂出窍之余也松了一口大气,谢天谢地,他们总算打完了,得过上至少一分钟才能重新射击了吧?总算可以喘上一口气了!
不幸的是,他们马上就发现自己错了,错惨了。第三排火枪手打完之后不到十秒钟,那一片白茫茫的硝烟中又传出了炸雷般的枪声,铅弹尖啸而来,横扫叛军阵列,在军官厉喝中哆哆嗦嗦的出列,擎起强弓放箭的叛军弓箭手惨叫着仆倒,死伤一地,接着是第二轮齐射……天雄军火枪手三排轮番开火,十秒钟一个齐射,用密集的弹雨无情的冲涮着叛军的阵列,将他们一排排的扫倒。
不仅是天雄军,河洛新军也在用同样的方式给叛军放血,而且他们的火力密度更高,六到七秒钟一轮齐射,每名射士用每分钟三支箭的射速将致命的箭镞射向对手,刻在望山上的标尺让他们的射击精确度大幅提高,箭箭咬肉。敢于跟他们对射的叛军火枪手已经被悉数射成了海胆,只剩下弓箭手在用手中的箭枝徒劳地冲涮着他们的钢盔和胸甲,整场战斗几乎变成了河洛新军射士的单方面表演。后金武士的重箭尚且很难在五十米外射穿河洛新军的头盔和胸甲,现在距离是九十米,叛军的弓箭质量又远不如后金武士的,河洛新军完全无视那可怜的箭雨,只顾着用整齐的动作踏机上弦,将弩箭嵌入箭槽,然后在军官的指挥下上前,端平弩机,眼睛、望山、准星,三点成一线,扣动板机齐射。他们的强弩作了个小小的改进,弓弦两端各加装了一个小滑轮,不必费太大的力气就能将强弩拉满,射速自然就更快了,叛军在他们密集的箭雨之下死伤累累,痛苦地*,箭雨扫过,尸体层层叠叠,血流满地。
孔有德和李九成一直在等,等着官兵的火枪和强弩停止射击,然后短兵相接,但是都过了好长时间,官兵的箭雨和弹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反倒己方死伤一直在直线上升,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现在他们总算是明白了,官兵就是想靠这变态的远程火力以非接触作战的方式将他们打垮!
卑鄙!
无耻!
下流!
贱格!
看穿了官兵的险恶用心的叛军用最恶毒最难听的话狠狠的诅咒着,哪有这样打仗的?真是太可恶了!你们有多能射啊,都射了半柱香了,还不肯停下来!汉朝大军远征西域的时候,《史记》在描写战争过程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就是“汉军射败之”,意思是还没等到短兵相接,敌军便已经被汉军的强弩给射得溃不成军了,看来官兵也想凭借占绝对优势的远程火力复制一次“汉军射败之”的经典战例。但是叛军并不配合,傻子才干挺在那里让人家射呢!李九成一声令下,叛军发出亡命的嗥叫,左翼战场沙尘大作,蹄声雷动,数千铁骑横冲而来,右翼战场人潮涌动,叛军踏着遍地死尸和伤兵的身体,面目扭曲的向天雄军火枪手扑了过去!既然远程火力不如你们,我们就来肉搏吧,两万打一万,淹都把你们给淹死!
雷时声大喝:“三排齐射!”天雄军火枪手前排蹲下,中排半跪,后排直立,同时开火,铅弹咻咻怪啸着横扫战场,惨叫声和咒骂声海啸般涌来,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和已经麻木的神经,格外的惊心动魄,叛军几乎是一阵阵的翻倒,有些倒霉蛋连中数弹,没等倒到地上就已经死透了,腿部中弹的士兵还在惨叫,无数双大脚就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将他们生生踩死!将枪里的子弹打出去后,天雄军火枪手不约而同的拔出*刀上好,齐齐发出一声大吼,挺着刺刀迎面撞向叛军,胸甲碰撞之声大作,惨叫声此起彼伏,仅一个照面,就有上百名叛军被他们穿到了刺刀尖上!
整整看河洛新军和天雄军打了半柱香(大概十分钟)的浙军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吴胜放声咆哮:“冲!冲!冲!”一马当先带着上百名家丁冲了上去,撞入叛军中间大砍大杀。浙军士气如虹,齐齐呐喊着挺着刀枪冲上了去,与叛军混战成一团。人总是有自尊的,如果友军烂得跟坨屎一样,浙军当然可以理直气壮的逃之夭夭,可问题是友军一直压着叛军打,浙军说什么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来,免得给祖辈丢脸,拼吧,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也不比谁多点什么,你们能让叛军鬼哭狼嚎,我们同样能做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