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断臂从天而降,落在孔有德身边,血水直溅到他的身上。孔有德一脚将它踢开,看看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和纷纷扬扬从天上落下的裂肢断臂碎肉,面色微微发白。再看看李九成,这位悍匪的战马正在发了狂似的挣扎着,而他四肢僵硬,目光涣散,险些被战马抛下来!四目相对,彼此都看到了对方内心的惊骇:见鬼了,官兵装备的都是些什么鬼炮啊,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这两位见过了大场面的大人物都如此惊骇,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叛军就更不用说了,人咕马嘶乱作一团,没良心炮一轮射击,在给他们造成巨大的伤亡的同时,也给他们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全军为之惊骇,士气笔直的下跌!
李九成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战马,冲六神无主的炮兵咆哮:“还愣着干什么?开炮啊!赶紧开炮打掉他们的火炮,否则我们都得死!”他从官兵方阵中那冲腾而起的硝烟判断出,官兵的炮兵阵地离他们不过三百米,以他的炮兵的素质,完全可以像点名一样轻松的将它打掉的。
回应李大帅的,是那“嘭嘭嘭”的怪异轰响,官兵的炮兵又开火了,他们的装填速度居然比叛军那训练有素的炮兵还快!其实这并没什么出奇的,没良心炮实在太简单了,不用调整射界,不用清理炮膛,*和*包又是预先装好的,只管往里塞就行了,当然快喽。大团硝烟带着火焰冲腾而起,二十斤重一个的*包冰雹似的飞过来,在叛军绝望的哭喊声中狠狠砸入他们中间,随后就是几乎连成一片的炸点,爆炸强光眩花了叛军的眼睛,惊天动地的爆炸巨响让地皮猛烈的颤动起来,很多叛军根本就站不住脚,一跤摔倒!这一次打得更准,*包专往人多的地方砸,大片大片叛军在爆炸强光一闪间飞到了半空,以炸点为中心,半径十几米内清洁溜溜,连根人毛都找不着,而半径二十五米内则横七竖八躺倒一地,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要不就是七窍流血,惨不忍睹。河洛新军见敌军被炸得满天乱飞,士气大振,横刀手用横刀拍击盾牌,长枪手用枪杆拍击胸甲,发出整齐的、沉闷的击打声,喉咙里发出令叛军汗毛倒竖的低沉嗥叫:“风!风!风!”魔鬼咆哮般恐怖的嗥叫声中,一千两百名射士大步前行,手中强弩对准了叛军的锋线。
孔有德盯着那道快速推进的黑色浪潮,声音变得有些嘶哑:“火铳手出列,射垮他们!”
炮兵已经被炸得一塌糊涂,生活不能自理了,孔有德只能祈祷他的火枪手能够创造奇迹,在短兵相接之前以远程火力打乱官兵的阵脚,否则这仗就很难打了。
火枪手同样乱了阵脚,有好几个*包就落在他们中间,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孔有德连吼几声,才算将这些火枪手的魂给叫了回来,强打精神上前几步,端平火枪瞄准,等待官兵的射士进入自己的最佳射程。
他们的火枪最佳射程是三十米,但一般是在五十米开火,因为三十米实在太近了,不等他们开第二枪,敌军的近战兵的刀就砍到他们的身上了。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竟然还能沉住气,没有一见官兵的面就扣动板机乱打一气,这些火枪手也算可以了。
但很可惜,河洛新军的强弩射程是两百二十步,有效射程是六十步!
天雄军的火枪手仍然沉默的向前挺进,河洛新军的射士却已经站定了。这时,叛军一门大炮突然打响,一枚三斤重的铅球飞过来,直接砸在第一列一名射士身上,将他生生撕碎,接着落地弹起,打中第二列一名射士的头部,整个脑袋连同头盔一起粉碎开来,再落地,贴着地面滚过,第三列一名射士的腿部传出一声脆响,整条腿齐腿截断,露出森森白骨,只是一炮,就让河洛新军两死一重伤。这一炮也彻底激怒了河洛新军,第一列的把总手中的指挥刀凌厉的一记虚劈,厉喝:“放!”
第一列四百名射士齐声厉喝,声如霹雳:“放!”同时扣动机括,四百支又粗又短的弩箭暴射而出,破空之音像刀刮蔑青一样刺耳,让叛军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在叛军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那些受过严格训练的火枪手发出痛苦的嘶叫声,捂着被弩箭贯穿的胸膛一丛丛一排排的倒下。官兵的强弩射得比他们的火枪还远!这一可怕的事实如同晴天霹雳,震得叛军眼冒金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最后一名中箭的火枪手还没倒下,官兵弩阵中又传出了那可怕的“噔噔”之声,这声音在叛军耳里,跟黑白无常敲门的声音没有任何区别。弩箭扫过,惨叫声大作,叛军的长矛手和火枪手一起一堆堆的倒下————他们的火枪手只是排成单薄的一横列,没有三段射的概念,所以河洛新军射士第一轮射击就将火枪手阵列给打穿了,站在后面的长矛手自然倒了大霉。受此打击,火枪手终于受不了了,发出一声尖叫,不约而同的扣动板机,顿时,枪声爆豆般响起,叛军锋线上烟焰弥漫,蔚为壮观。继续行进的天雄军火枪手出现了不少伤亡,很多士兵被破空而来的铅弹打中,闷哼着倒在地上,而河洛新军这边中弹倒地的人却寥寥无几,没办法,距离实在太远了,将近一百米呢,就前装滑膛枪那尿性,即便集火齐射,想打中这么远的目标也是非常困难的,隔了这么远还能被打中,只能说你人品不好,谁也别怨。
回敬叛军的,是第三轮强弩齐射。密集的弩箭穿透硝烟,狠狠凿入叛军阵列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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