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祖宽欲言双止。
卢象升心里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问:“是不是张大人出事了?”
祖宽叹息一声,说:“卢大人,你别问了,末将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去问阁老吧,他在等你了。”
卢象升说:“那就快带我去见阁老!”甩掉战袍,解下佩刀,拉着祖宽就往外走,显然是真的急了。祖宽苦笑一声,带着他直奔督师府。
孙承宗已经在督师府门口等着了。
卢象升心情激动,一个箭步上前,半跪到地,一身甲叶互相碰撞,锵锵作响:“下官参见枢辅大人!”
孙承宗声音苍老而疲惫,有些沙哑,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建斗,你来了啊?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将卢象升扶起,打量着这位他精心培养的儒将,见他消瘦了许多,有些责备的说:“怎么瘦得这么厉害?是不是一路上只顾着赶路,身体都不要了?你这毛病得改改,你是一军统帅,如果你垮了,你的军队就该散了!”
卢象升鼻子微微一酸,因为他发现,孙承宗瘦得更厉害,眼窝陷了下去,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斗蓬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上面落满了雪絮。“油尽灯枯”,这个可怕的字眼从他脑海中闪过,是的,这位老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他说:“下官年轻力壮,这点苦还是吃得了的,倒是阁老,已经年过七旬了,还要在关外奔波,经受这风刀霜剑……”
孙承宗打断了他的话,说:“你能赶来,我很高兴。从大名道到锦州,行程两三千里,不到一个月便赶到了,如此神速,闻所未闻,足见你已经将天雄军*成一支来之能战的精锐之师了,我替你高兴!走,我们进去,我已经为你准备了姜汤,你先喝几口暖暖肚子。”
卢象升说:“多谢大人!”扶着孙承宗往里走。孙承宗确实瘦得厉害,握住他的手,像是握住一把骨头,令人心酸。卢象升本来想先说点轻松的事情缓和一下气氛,但是这显得空荡荡的、弥漫着不安气氛的锦州城实在让人内心难安,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阁老,锦州军营为何如此空虚?张大人的四万大军呢?为何迟迟不见?”
本来低头看路的孙承宗慢慢抬起头来,有些费力的问:“你是在问张春?”
卢象升说:“正是!不是说他一早就带领四万大军赶到锦州了,正等着天雄军和舞阳卫前来会合吗?为何不见踪影?”
孙承宗神情变得苦涩:“张春……在你赶到之前就率领大军,增援大凌河城去了。”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卢象升一阵眩晕,微微踉跄了一下,心脏狂跳,气都喘不过来:“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孙承宗说:“三天,三天前的事情。”
卢象升愤怒地问:“张大人为什么等下官赶到就出战?连这几天都等不了了么?还是怕下官跟他争功!?”
孙承宗说:“都是建奴的阴谋!他们放回一名从大凌河城里逃出来的商人,告诉锦州军民,大凌河城已经断粮了,军民相食,白骨为薪,惨烈之极!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监军在逼张大人出战,满城军民也在逼他,就连后方的文臣也在逼他,他根本就没得选,如果他不尽快出战,锦州城很可能发生暴乱,后果不堪设想!”
卢象升大吃一惊:“什么?大凌河城已经断粮了?”
孙承宗说:“早已断粮,连战马都被吃光了,现在恐怕役夫都被吃掉了一半。祖大寿,撑不下去了!”
卢象升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他最担心的便是张春不等天雄军赶到便出战,这四万大军可是明军主力,如果这支主力被歼灭了,光靠只有七千来人的天雄军和两千来人的舞阳卫,能干什么?这两支以步兵为主的新军势单力薄,如何在辽西平原抵挡住建奴铁骑的冲击?而现在,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张春三天前便已经出战,现在只怕早已分出胜负了,而他对张春跟建奴交战的结果不抱乐观态度……
尚未跟后金交战,卢象升便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是太被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