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日,锦州天色阴霾,乌云黑沉沉的压在城头仿佛随时可能将这座城市压垮,雪片从云缝中落下,还没等落到地面,就不知道被北风吹到了哪里。海仿佛也被冻僵了,海浪撞在岸礁上,没有溅起几点水花,有气无力的,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令人窒息的沉寂之中。
节奏轻快的鼓点打破了这一沉寂,紧接着是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似有几千只脚同时抬起,又同时落下,每一步落下,都要在地面掀起一团雪粉。雪片纷飞中,一支大军出现在锦州人的视线中,他们身穿火红的战袄,将领身上还披着火红的披风,头盔上同样装饰着火红的盔缨,像无数团火焰在寒风中舞动,长枪如林,铠甲铮鸣,虽然脸上满是灰尘,却盖不住那昂扬的斗志。锦州军民啧啧称奇:“这些年从关内开过来的部队见多了,就没见过装备如此精良,斗志如此高昂的!是哪位名将带出来的虎贲?”
大军在城门外停下了脚步,军使上前,递上文谍,原来是风闻已久的两支飞军之一————天雄军。舞阳卫还在山海关,得过几天才能到达。守将验过文谍之后,下令:“开城门,让天雄军进城休息……那个谁,赶紧组织役夫为客军烧水煮饭,他们赶了几千里路,不吃一顿热饭,用热水泡泡脚可不行!”
手下赶紧忙活开了。
城门缓缓打开,得到守军允许后,天雄军队列严整的开了进去,由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纪律之严明,让人啧啧称奇。守城门的将领大步迎上,拱手叫:“天雄军的将士们,远来辛苦了,赶紧进军营去歇息歇息,等一下自有饭食和热水送到,吃点东西再泡泡脚,管你们马上忘记了长途赶路的疲惫!对了,你们大人呢?怎么不见你们大人?”这家伙相貌粗豪,声音雄壮,很是引人注目,放到战场上,肯定是一员猛将。
卢象升上前,拱手说:“这位将军请了,我就是天雄军的统帅,卢建斗!”
那位守将上下打量着卢象升,笑着说:“本以为能练出纪律如此严明的虎贲的,必定是一位无敌猛将,不成想竟是一位玉树临风的儒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左膝一屈,半跪到地,抱拳行礼:“末将祖宽,参见卢大人!”
祖宽原本是祖大寿的家丁,武艺高强,马上马下功夫都十分了得,胆子也大,跟随祖大寿征战沙场,多次立下战功,慢慢被提拔上来,成为一员参将,负责看守城门。跟那些打骨子里蔑视客军的辽西将门不一样,祖宽对客军还是比较热情的,这大概是跟他的出身有关吧,至于战斗力比较强,能帮上忙的客军,他就更热情了,比如说天雄军……
天雄军到了山海关之后,受了不少冷遇和白眼,本来对关宁军憋了一肚子火,看到祖宽如此热情,心中的不快不翼而飞,心里都说:“原来关宁军的将领也不全是眼睛长在额头上的嘛!”卢象升见祖宽如此豪爽,对他也颇有好感,伸手将他扶起,说:“祖将军不必多礼。我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还望将军多多关照。”
祖宽爽朗的笑:“应该的,应该的!卢大人,里面请!”在前面引路,亲自带卢象升入城。这时,锦州城已经热闹起来,万人空巷前来瞻仰这支传说中的飞军的风采,大道两条尽是黑压压的人群。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天雄军越发的精神抖擞,昂首挺胸,意气风发,其高昂的士气让锦州军民惊讶不已。按他们以往的经验,客军接到命令,千里而来,一万人里最先到达的往往只有将领亲自率领的那几百家丁,在部队在后面陆陆续续的赶来,而且就算赶到了,也变成了叫花子,没有十天半个月休整是没法作战的,天雄军从大名道出发,不到一个月就赶到锦州,而且是全员抵达的,按理说如此高强度的行军,早应该将他们拖垮了,可他们的士气仍然如此高昂,真是不可思议!不少眼高于顶的关宁军军官和将领也为之叹服,由衷的说:“好兵,好兵!”
让卢象升惊奇的是,锦州城里的部队出乎意料的少。据他所知,张春所部足有四万人,再加上锦州的守军,总兵力不下五万,这小小的锦州城塞了五万人马,应该被塞得满当当的才对,但是现实却跟他预想的大相径庭。到了军营,他更是吃惊的看到,安排给天雄军的大营空荡荡的,这太不合理了!他忍不住问祖宽:“张大人不是带来了四万大军吗?按理说应该把军营塞得满当当的才对,为何不见大军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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