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淮让人给她随便包了包,随后又领着几个人下山去了。
幕城的城墙干干净净,无人把守,厚重的城门依旧还趴在地上,墙上是干涸的血液。
沈十七偷偷溜下了山。
士兵见她是将军的女人,所以没有拦她。
她呼吸无比的急促,心脏像是打鼓一般的扑通扑通的跳着,她沿着街道往自己的家的方向跑去。
秋日的风吹动人的额角,迎面扑来的满是荒凉。
昔日幕城首富之家的沈府,成了断壁残垣,院中的石柱还矗立着,像是一座座墓碑。
她扶着石柱慢慢的往里走,掌心摩挲着冰冷的石柱表面,越走就越是心如刀绞,以至于让她泪流满面。
“爹......娘......”
她抱着石柱缓缓的跪下了,没有人回应她,天地间只剩她一人。
她多希望这是一场噩梦,梦醒了父母就回来了。
她仰起了脖子,狠狠的将眼泪和胸腔之中涌动的酸涩咽下,
对着院中父母曾居住的方向,她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嘴唇咬出了鲜血。
轻颤着身子缓缓的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她头也不回,游魂一样的走了出去。
另外一边,顾景淮派出去的士兵将这城中的藏着的百姓全部都聚在了一块。
正如傅景义所言,他们攻下幕城之后,百姓无处可去,只能在这城中苟延残喘着。
现如今她们被聚集到了衙门的布告台前,男女老少都缩着身子,抖筛子一样的缩成一团。
年纪小的小孩子见这群人凶神恶煞的心里害怕,忍不住的想哭,父母都是使劲的捂住他们的嘴巴,硬生生的不让她们发出声音。
顾景淮坐在高台之上,王沥川站在他的身边。
王沥川朝着台下摆了摆手,下面死寂一片,无人敢出声。
“顾将军威武霸气,带兵把你们的军队打的屁滚尿流,你们也不用怕,要怪就怪你们国家军队不争气,现如今幕城已经是我们楚国的地盘了,你们既然还要住在这里,让你们上交粮食也是理所应当了,今天,我们也不多要,中午之前,你们交一千斤粮食上来怎么样。”
下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是石像一般。
“怎么,难道耳朵都聋了吗,还不快去准备粮食。”
那些人都像是木头一般,丝毫都不带动的。
王沥川的脸顿时显得狰狞了起来,抽出了腰间的大刀往台下那群人眼前晃了晃:
“他妈的,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想死!”
“军爷,不是我们不想交粮食,今年的收成不好,实在是没有粮食交了。”
顾景淮眼睛眯了眯。身子慢慢的前倾,像是像是一只杀机内蕴、蓄势待发的猛兽。
他伸手往下面一指,沉声喊道:“把那人给我带上来!”
王沥川粗实的胳膊往下一捞,像是提小鸡一样的把刚才说话的那人,提着领子提了起来。
那是个身材瘦弱的商人,四十多岁,像一根细山参似的,带着一副贼眉鼠眼的奸诈模样。
王沥川随手一扔,那家伙就连滚带爬的跪倒在顾景淮的面前。
他面对高大威武的顾景淮显得有些害怕,身子抖筛一样,软趴趴的起不来。
“军爷,我们是真的没有粮食了,真的没有了!”
他的语气颤抖的像是嘴巴里塞了豆子,哆哆嗦嗦的往外掉。
顾景淮嘴角勾起笑容,只是冰冷的笑意完全没有蔓延到眼底。:“越国的军队打我们的时候你们的粮食一车车的给她们送,现如今你告诉我没粮了,嗯?”
他的尾音拖得极重。却仿佛让人置身于冰窟之中,从头到脚都是彻骨的冰冷。
“将军,我看这老小子就是在故意戏弄我们,”
“是吗?”
顾景淮的眼睛之中闪过了一丝冷芒,伸出一只手来,直接抓住了老小子的耳朵,那人身躯一抖,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他下意识的想要拔腿就逃。顾景淮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指骨间用力一扯,竟然直接将他的一只耳朵生生的撕下来了。
那人两只手都捂住了耳朵,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流,他鬼哭狼嚎的在地上打起滚来。
“将军,我错了,将军,饶命!”
士兵上前去摁住了他,顾景淮残酷的冷笑一声,又揪住了他另外一只耳朵,他看着他痛的面目狰狞,手上继续缓缓的用力,随着皮肉被撕开的声音,往下一甩,两只耳朵总算碰面了,在肮脏的地上。
那人痛的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色,他没了耳朵的脑袋像是一只木鱼,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小鬼。
顾景淮穿着军靴的脚踩在了他的手上,用力的来回碾压:“粮食,你有没有!”
骨头碎裂的声音又从他的左手传来,他痛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有,我有!"
“叫还是不交?”
“交,我交!”
“现在肯说实话是不是有些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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