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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凡事皆有因之赵普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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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接着往前走,到了另一所房子。走进门,各方面都不错,不过白玉堂在地上看见了几只大水蚁,赶紧跟展昭说这房子要不得,迟早得塌。

    两人逛啊逛的,直逛到日落西山了,展昭找了路边一个茶棚坐下,要了两碗小馄饨,边捶腿,“累死了,我抓贼都没那么累过。”

    白玉堂也坐下,“这开封就没好宅子卖了?!”

    两人正埋怨,就见一个中年男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到了桌边问,“二位,想买宅子么?”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抬头看那人,斯斯文文,似乎是个买卖人,就点了点头,“是啊。”

    “若是不在意价高,在下倒是有几处十分好的大宅。”那男子一笑。

    展昭和白玉堂想了想,一起问他,“兄台贵姓?”

    “哦,在下姓魏,单名一个广字。”

    展昭和白玉堂心下都咯噔一记——还有这么凑巧的事儿?

    “两位如何称呼?”魏广自来熟,就坐下跟展昭白玉堂叙谈。

    展昭纳闷,这人竟然不认识自己,那应该是个外乡人?若说骗子,也估计是个拖,背后还得有人指使。

    白玉堂回他,“我姓白,他姓展。”

    “趁天色还早,不如我带二位去看看宅子,我手头倒是有两间不错的。”

    展昭和白玉堂点头答应跟他一起去,心中则是在冷笑,这叫地狱无门你偏撞,可算抓住你这骗子了。

    两人随着魏广往前走,果然,回到了皇城街的拐角,这里比刚刚他们看宅子的地方更幽静,造得却更好。

    “还有这地方?”白玉堂也第一次看着。

    “这些宅子不是都有人的么?”展昭心中纳闷……这一带都是些私人宅院,怎么就拿出来卖了?

    “呵呵。”魏广神秘一笑,“房子不好,也不敢拿来给几位大人看啊。放心,这些房子都是别人托我卖的,万无一失。”

    说着,带着展昭他们进入了第一所宅子。

    一进门,就瞧着花园里头是花团锦簇,地上一尘不染,这房子和之前展昭他们看的比起来,之前的就是鬼宅了。

    白玉堂和展昭暗暗咋舌——心说还有这好地方呢?!

    “大了点。”白玉堂四周围看了看,问魏广,“就我俩住,有小一些的么?”

    “有,有个十分精致的小宅子。”魏广带着两人出门。

    展昭小声问白玉堂,“小宅子?你住得惯么,不住惯了大房子的么?”

    白玉堂笑了笑,“自然住得惯。”

    “你可别因为迁就我选便宜的啊。”展昭撇撇嘴,“我还是有些银子的。”

    白玉堂让他逗乐了,伸手一搭他肩膀,“大宅子收拾起来多费劲,小宅子就不同了,反正就住我俩,你要是觉得不够热闹,养两只猫呗。”

    展昭一听那句“就住我俩”,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可不是就两人住么,自由自在!真正属于他俩的天地。

    随着魏广又往前走了几步,天边隐隐有了些雷声,那样子像是要下大雨了。

    魏广带着两人赶紧到了巷子的井里头,打开一所大宅子让二人进去,然后关上门。

    这所宅子的大门就给展昭白玉堂留下了很好的印象。首先,宅子门前没什么傻乎乎的牌匾,一点不张扬,门框和门,还有门前的台阶都显得十分精致干净。

    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种的不是花,而是苍松翠柏,屋檐墙壁都是那种外露式的建筑,交错的木梁有一种特别的美,还简简单单的。

    院中有几个石雕特别逗,是石头刻着的猫儿戏鼠图。

    展昭一眼瞅见了,眯着眼睛对白玉堂笑,那神色像是说——就这里吧,这里吧!

    此时,天空闷雷滚滚,乌云压顶。

    魏广回头问展昭和白玉堂,“二位要这房子么?这可是开封府独一无二的好宅子了。”

    展昭白玉堂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瞧了个便,觉得太满意了,这宅子各方面都符合他俩的喜好,特别是在卧房之中的大床和大屏风。那大床够人来回滚个十几二十圈的,怎么做了那么大的床呢?床周围的屏风竟然还是黑猫白鼠图,怎么看,怎么就是特意给他俩定做的啊!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对展昭挑眉——好!

    展昭也满意,不大不小刚刚好,很有家的感觉,就问魏广,“这房子什么价?”

    “两万两纹银。”魏广开价。

    白玉堂觉着贵了点,不过也过得去。

    展昭盘算着自己貌似能拿出一万两来,不过得跟他还还价,“便宜点呗?”

    “这位少爷,很多人都看重了这房子啊。”

    白玉堂问,“什么时候能住人?”

    “随时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房。”魏广也爽快,“若是一下子筹集不到那么多银子,可以先付定金。”

    “定金多少?”

    魏广伸出三根手指,“三成。”

    “一次付给你就行。”白玉堂道,“我们马上要,你地契拿来吧。”

    魏广一愣,展昭眯着眼睛瞄白玉堂,像是问——你随身带那么多银子啊?

    白玉堂无奈一笑,其实他是带着银子出来以免天尊又看中什么东西非要买。

    魏广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怪怪,就问,“几位,莫不是这会儿就带了两万两在身上?”

    白玉堂点头。

    “哎呦,那我可得去拿地契和房契去,二位稍等啊。”说完,他急急忙忙往外跑了。

    展昭和白玉堂也没动声色,在后头暗暗跟踪他。

    只见魏广三转两转,跑到了巷子口的一个小楼里头。展昭和白玉堂落到了窗外偷听。

    从窗缝望进去,就见里头还有两个男子。展昭一眼就认出来了,他还道是谁呢,原来是开封一带的地痞。

    其中一个叫二蛋,前阵子拦路打劫,被包大人关了半年,打了一顿屁股都开花了。大人下令他不准再在街面上走动。

    另外一个则是个惯偷,叫刘开,会开各种门锁,跟二蛋是一个牢房里头的,估计刚刚放出来。

    魏广一进屋,就跟二蛋和刘开说,“老大,遇见肥羊了!”

    展昭对白玉堂挑挑眉——叫你肥羊哦!

    白玉堂伸手过去,要捏他脸,展昭赶紧捏住他手指头。

    “肥羊?”二蛋一下子就来精神了,一把操起刀,“走,干他奶奶的一票,赚够了银子咱们就离开开封,弄个山头占山为王,省的那包黑子阴魂不散盯着咱。“

    展昭冷笑了一声,对白玉堂一挑眉……两人回到了小宅等着。

    果然,没一会儿魏广就带着两人杀回来了,本想打劫一番,但一看到竟然是展昭和白玉堂,那二蛋与刘开“娘呀”一嗓子转身就跑。

    可哪里还跑得了,被展昭好一顿揍,用绳子捆了丢到路口等开封府的人来领回去。

    原来这一趟宅子,大多是无人的空宅。

    刘开将门锁打开,魏广做个拖,骗人来看房。之前他们一直都是骗钱,这次起了歹念想打劫,于是被抓了个正着。二蛋和刘开因为是惯犯,街面上的人都认识他俩,知道他们干的不会是好事,所以二蛋特意找了他一个外乡的亲戚来帮忙,就是魏广。不料魏广不认展昭白玉堂,于是将要命的阎王请回家了,来了个自投罗网。

    等人押走了,展昭回头看看那小屋,有些遗憾,若是真卖该多好。

    这会儿,天上淅淅沥沥就下起了雨来,白玉堂拉了展昭,“猫儿,在这里避避雨吧。”

    展昭让他拉进了小屋,两人并排站在屋檐下。

    白玉堂想仔细再看看这房子,若是展昭真的很喜欢,他就无论如何去找找房主,想法子出高价买下来。

    此时,雨水在屋檐上汇聚成雨珠落下来,原来屋檐有特殊的设计,水珠滚落正好打在屋子下边的五个水缸里头。而水缸里养着鱼、乌龟和白莲花……水珠落到了荷叶上左右滚动,特别生动。

    一旁那些石雕也活灵活现,草丛里竟然还隐藏着不少老鼠和小猫的石雕。

    “这家的主人这么喜欢老鼠和猫啊?”展昭纳闷。

    白玉堂也觉得奇怪。

    “你看房间里的装饰也是,不是白色就是蓝色,还有那些青花的瓷器,到处的鼠猫雕刻……”

    正说话间,就听到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准备推门进来,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可能是房子原来的主人回来了。为了避免尴尬,两人悄悄躲到了屋檐下边,以免被误会。

    果然,没一会儿,门被推开。

    展昭和白玉堂定睛一看进来的人,愣了——都认识!一个是赵媛,还有一个是开封府的小玉。身后还有两个打伞的男人,张龙赵虎。

    “还真有小猫的烛台啊。”小玉捧着两个白玉的小猫烛台,“可惜没有小老鼠的。”

    “我定做啦,明儿个就送到了,能赶在定亲酒之前给放进屋子里。”

    小玉和赵媛跑进了院子,张龙赵虎收了伞一抬头,就见展昭和白玉堂对两人,“嘘……”

    两人一笑,心领神会,假装没看见他俩。

    小玉笑眯眯拉着赵媛出来,“公主,展大人和白五爷肯定喜欢这份礼物的,还是包大人有心思,还知道找公主你来布置。”

    “我想给他俩布置房间很久了。”赵媛一捂嘴,“能让我参观洞房就更好了……好想看!”

    小玉捂着她嘴巴,“羞死了,别乱说。”

    两人乐呵呵锁上门,和张龙赵虎一起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跃下了屋檐,站在走廊上继续看雨水。

    “小猫的烛台啊……”展昭自言自语。

    白玉堂肩膀轻轻一碰他,“还有小老鼠的。”

    两人满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展昭戳戳白玉堂手心,“喜不喜欢这屋子?”

    白玉堂点头,“嗯……适合咱俩住。”

    “咱们把银子还给包大人哦。”展昭说。

    “嗯。”白玉堂点头,“咱们自己买,不过赵媛这设计不错。”

    展昭脸上一个大大的微笑,“我也这样觉得。”

    白玉堂接着自言自语,“尤其那张大床。”

    “嗯?”展昭没听清楚。

    “去看看厨房吧!”白玉堂笑着指后头,说完拉着展昭往后跑。

    “你刚刚说到床了没?”

    “没啊。”

    “可是你觉不觉的床实在太大啦?”

    “还好吧。”

    “真的很大啊!”

    “还好还好,大的睡起来舒服。”

    “也对哦……”

    ……

    -------------------【05他乡故交&琴棋书画】-------------------

    众人打定主意,先对付段家寨。挑山寨得踩盘子,攻山可比打地面战难多了。赭影奉命带着众影卫先去探一探段家寨的虚实。

    半日后回来,回禀赵普,“段家寨有些难打。”

    赵普皱眉,“人多?”

    赭影摇头。

    “地险?”

    赭影还是摇了摇脑袋。

    赵普眉头皱起来,“那是山上有机关?”

    赭影接着摇头。

    赵普来气了,就想踹他,“反了你,说啊!”

    赭影看了看紫影,那意思像是说——你来!

    紫影摇头,推给青影。

    青影又推给赤影。

    众人都有些不解,这帮影卫怎么的了?

    最后推到小四子都打哈欠了,赭影才支支吾吾问了白玉堂一句,“那什么,五爷有没有个朋友叫林泉风?

    白玉堂微微一愣,看了看众人,点头,“我的确认识。”

    展昭也惊讶,“神扇林泉风?”

    公孙等人不会功夫,都好奇地问,“什么人啊?”

    白玉堂皱眉,“他是我老朋友了,很早就认识。”

    “林泉风在江湖上还是很有名气的,他善用扇子和暗器,是机关高手。只是这人为人低调行踪不定,不太有人知道他。”展昭蹭蹭白玉堂,“他是你好朋友啊?”

    白玉堂听展昭在“好”字上加了个重读,有些想笑,“我都好几年没见他了。”

    “他在段家寨不成?”展昭问赭影。

    赭影伸出两根手指头,“二把手。”

    众人都一皱眉,一起看白玉堂。

    “林泉风是段家寨的二把手?!有这种事。”白玉堂摇了摇头,似乎显得不可思议,“他是我大哥的把兄弟。”

    众人都明白了,卢大爷那也是朋友遍天下的人,这人尤其喜欢到处拜把兄弟,白玉堂那么敬重他大哥,自然跟林泉风关系也近。

    “这林泉风我也依稀有些耳闻。”赵普皱眉,“不是个江湖人物么?怎么落草为寇了?”

    白玉堂也摇了摇头。

    吴林老头插嘴说,“可能是最近才刚到的吧?原先没听说过有这一号人在段家寨做二当家。也许……是贺正身边的人。他早就料到有人要进成都府的话,第一关就是过段家寨,所以特意派下了个能干的人来帮忙。”

    众人都点了点头,觉得这样分析还是有些道理的。

    包拯问白玉堂和展昭,“有了这人,是否更难对付?”

    白玉堂皱眉,“林泉风不是沽名钓誉的人,此人文武双全天赋异禀十分难对付。不过据我所知此人人品极正直,不像是会做这种伤天害理事的……莫不是和贺正有什么关系?”

    “他认识你的吧?”展昭问,“也就是说一旦你见了他,可能就会打草惊蛇?”

    白玉堂点头。

    赵普问赭影,“还打听到些什么?”

    “哦……那林泉风似乎跟段大山相处不到一起去,段大山一看就是个草包,林泉风却是冷静沉着,人很冷漠,段大山十分害怕他。”赭影说到这里,搔搔头仰起脸。

    赵普微微皱眉,问他,“还有什么事?”

    赭影尴尬。

    白玉堂叹了口气,“他发现你们了,是吧?”

    赭影无奈点了点头。

    赵普双眉一挑,“打草惊蛇了?!”

    影卫们赶紧认错,白玉堂一摆手免得赵普上火,“林泉风在的话,影卫们没那么容易骗过他,此人有个绰号叫林大耳,耳力极佳,我和展昭都未必能骗过他。”

    赵普点点头,紫影他们也松了口气。

    赭影抬头看白玉堂,“他听到动静后,没拆穿我们,只是到了无人的地方,说了一句,让你今晚去金棺镇五琴会馆见面。

    展昭纳闷,“他怎么知道你有来?有情报?”

    包拯也皱眉,“我们这次出事小心,应该没有露出马脚才对。”

    白玉堂想了想,对展昭笑,“我跟你都成亲了,若是皇上派人调查贺正,必定找开封府的人,你来我能不来么?林泉风这人极聪明,很有可能猜到。”

    “今晚……那我陪你去。”展昭说了一句,众人就都差点笑出声来,那样子展昭还挺醋坛子,看得紧啊。

    白玉堂无所谓地一耸肩,“嗯。”

    随后,众人按照影卫们画的图纸研究段家寨的地形,发现其他都没什么,就不知道哪儿有埋伏,还需要小心应对。

    一下午,众人继续各忙各的,包拯和和公孙在听吴林详细叙述贺正的罪行,写成折子要准备叫人递进京城给赵祯过目的。另外赵普带着影卫们出城,接应了邹良带来的一部分人马,暗中埋伏准备攻山。

    小孩子们始终很闲,展昭白玉堂则是转眼就没了踪影。

    小四子转了几圈,发现展昭和白玉堂都没在,好奇问庞煜,“小小胖,喵喵和白白呢?”

    庞煜望天缩了缩脖子,“大概又躲到哪个角落去亲热了……唉,这订了亲就这样了,以后成亲那还得了?!真是……果然厚积薄发这玩意儿是有点道理的,所以说忍耐没好处啊!

    小四子歪个头,听了个半懂不懂,抱着五命带着石头剪子到处找展昭白玉堂。

    这会儿,展护卫和白五爷在干吗呢?

    这两人自从定亲后做了点儿病,就喜欢往没人的地方钻,主要是他俩订亲那会儿,听墙角的人太多了。而且其中有几个武艺高强轻功卓绝,那墙角听得人是防不慎防。因此,此时两人正在药铺最高那层的屋顶上,一来可以监视街面上的动静,二来还不会被人发现。

    院子里,小四子带着一众小动物跑过。

    屋顶上展昭瞧见了,托着下巴笑起来。白玉堂靠在琉璃瓦屋顶上,单手轻轻绕着他长发。

    展昭回头,靠在他身边,单手托着半边脸戳戳他,“唉,你觉得林泉风这次是敌是友?”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低声说,“林泉风是林渊的儿子,听说过林渊么?”

    展昭微微一愣,惊讶,“那个大贪官,被下令杀头的林渊?!”

    白玉堂点了点头,“他娘是苦蜈蚣秦苏。”

    展昭抓了抓头,“女魔头?他出身真不好听了啊,难怪平日这么低调,这么好功夫也不怎么过问江湖事。”

    “当年不少人知道他底细,对他十分排斥,庙堂江湖没地方容得下他。他却是我行我素。大哥之所以会跟他拜把子,是因为他曾参与救援黑虎山难民的事情。”

    展昭坐了起来,“当年卢大爷解救黑虎山难民这事情的确有名。”

    “当年黑虎山山高路陡,机关重重,黑虎帮三百个土匪洗劫了十六个村庄,奴役村民抢男霸女,当地官府对他们无能为力。我大哥接到做知县的好友求助,集结了一伙江湖人攻打黑虎山,到了山坡前,被林泉风拦了下来。他说山上有机关,这样冲上去行不通,要从后山走……当年所有江湖人都不相信他。”

    “他这样的身份,的确会引人怀疑。”展昭皱眉,“不过以大哥的性格,应该会相信他吧?”

    白玉堂点头,“大哥听他说完详情之后,不仅相信了他,还说服了其他武林人,多亏了林泉风绕过陷阱,众人才能成功攻入飞虎山。当年若不是他,大哥他们在半山腰就可能全军覆没了。”

    “可是当年参与黑虎山救援的一百多个江湖人都得到了朝廷的褒奖,声名远播,没有林泉风的名字啊。”

    “他自己不肯。”白玉堂摇了摇头,“他是这样跟他哥说的‘我这人是非多,好好的事情加上我说不定就搅黄了,无所谓,人都救出来了就好。’”

    展昭挑了挑眉,“是个了不起的人!”

    “大哥对他欣赏有加,跟他结拜做了兄弟,并且时常对我们说起他,对他赞不绝口。”白玉堂想了想,“大哥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了。我在四年前见过林泉风一次,你也知道我不怎么夸人,但他不是坏人。”

    展昭当然相信白玉堂的眼光,能得他说一句“不是坏人”,那这人已经好得不得了了!

    “可能他有什么苦衷,或者什么想法,他没有直接报信而是约了见面,见见再说呗。”展昭说着,又有些好奇,“五琴会馆是什么地方?”

    白玉堂摇了摇头,“哦,林泉风琴抚得不错,可能是他自己开的琴馆。”

    展昭挑挑眉,“你听过他抚琴啊?”

    “嗯。”白玉堂随口答了一句,“以前一起喝酒的时候听过。”

    “你不是也会抚琴么……”展昭幽幽问了一句。

    白玉堂摇头,哭笑不得,“猫儿,醋劲比我还大?”

    展昭一挑眉,“没啥,反正我也抚琴给人听过……”

    展昭话没说完,白玉堂双眉一挑,“什么?你不是不会抚琴么?”

    展昭望天。

    白玉堂一抓他手腕子,“你这猫爪抚的琴我不是第一个听?”

    展昭略带得意地坏笑。

    白玉堂明白过来,展昭这是以牙还牙呢,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展昭伸手戳戳他腮帮子,“你才是醋坛。”

    “啊,找到了!”

    两人低头,就见小四子捧着五命仰着脸看他们。

    白玉堂灵机一动,低头问,“小四子,你爹的琴带来了没?”

    “带了啊。”小四子点头,公孙是大才子,琴棋书画工具自然要带身上。

    “琴借我用一下。”白玉堂纵身跳下了房顶,伸手接过小四子手里的五命,一手托着猫的前爪,一手搔着它耳朵挠痒痒。

    小四子嗯一声,跑去公孙房里拿了琴过来。

    展昭也跃了下来。

    白玉堂接了小四子的琴,将小猫还给他,拽过另一只还在犯迷糊的猫来。左右找了找,没找到高低合适的琴台,白玉堂索性将石头拉过来,让它趴下当琴台,将琴放了上去。

    石头乖乖趴在哪里,剪子趴在一旁,小四子坐在剪子背上晃着小腿,抱着五命看着。

    展昭坐在了石头跟前,白玉堂坐在他身后,从后面伸出双手环绕,半拥半搂着,轻轻抓着展昭的手,低声在他耳边说,“左手按着,右手拨琴弦。”

    展昭低头瞧着细细的琴弦,回头瞧他,“我没这个天赋啊。”

    白玉堂一笑,只是下巴轻轻搁在展昭肩膀上,低声教他,“这个是宫音。”说着,轻轻按着展昭的手指拨了一下。

    琴声出来,展昭觉得挺有趣。

    “这个是商……”白玉堂的声音就在展昭耳边,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耐心,“角、徵、羽……”

    这几个音,白玉堂反反复复教了好几遍。展护卫别看心灵手巧,不过这弹琴学得挺费劲。

    白玉堂忍不住小,“真是猫爪不成?五爪都分不开。”

    展昭瞥他一眼。

    白玉堂耐心教了他一小段,让他反复练习,弹熟了就会了。

    展昭还当真认真练起来,边问,“这是什么曲子啊?”

    白玉堂微微一笑,“我最喜欢的一首。”

    “挺好听啊,叫什么名儿?”

    白玉堂低低一笑,“玉树□花……”说完,还从后轻轻拍了展昭一下。

    展昭立马炸了毛回头掐他脖子。

    白玉堂也不挡着,反正展昭不舍得真掐死他,倒是伸手过去,即兴抚起了琴。展昭掐了他一会儿,觉得费力还不如饱耳福,就这么听着。

    前头公孙听到了,赶紧往后溜达,到了院子门口侧着耳朵听。

    一旁包延和庞煜也跟过来了,书房里,包拯和吴林捻了捻胡须。这琴声潇洒随性,极有气魄,与一般琴声可不一样。

    包延啧啧两声,公孙赶紧对他“嘘”。

    庞煜撇嘴,“白玉堂看来心情不错啊,等他有兴致弹一曲可真不容易。”

    包延惊讶,他原本还以为展昭在抚琴呢,原来是白玉堂啊,这琴技……果然翩翩佳公子么?!

    公孙对他眯眼笑了笑,“书画更是难得,白玉堂那一笔草书,张癫素狂集于一身,所以说他一辈子不会受穷呢,实在没钱了卖字画都行。”

    “那下棋呢?”包延问。

    公孙一笑,“能和赵普下成和棋。”

    庞煜包延立马嘴巴成了个小四子惯有的0形。赵普别看是个老粗,但精于兵法,下棋那是和打仗一样从来没输过。

    庞煜包延面面相觑,同时问公孙,“那展昭会不会被白玉堂欺负?”

    公孙白了他俩一眼,“你们真当展昭是只傻猫啊?白玉堂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展昭是除了琴棋书画之外的,样样精通。”

    -------------------【06所有小猫上辈子都是折翼的醋坛】-------------------

    展昭在白玉堂的教授下,划拉了一下午的琴弦,多少还是能弹奏出一首比较完整的曲子了,洋洋得意。

    白玉堂仿佛看到他身后毛茸茸一根猫尾巴晃来晃去,跟五命这会儿的姿势差不多。

    不过展护卫也挺有意思,三抓两抓觉得自己抓住了抚琴的精髓,就有心创作一番,于是开始即兴弹奏。

    这下,可苦了听琴的众人了。

    小四子原本抱着五命坐在剪子背上,原本听白玉堂弹琴听得是如沐春风,这会儿就觉得头晕脑涨了,最后实在受不了,捂着耳朵赶紧就跑了。

    外头包延手里茶杯都洒了,庞煜捂了耳朵惊叹——展护卫敢情是个音痴!

    包拯和吴林毕竟有点儿上年纪了,手部的刺激听着这乱曲听得胸闷气短的,两人不约而同找个地方坐下喘气。

    公孙探头出院子,瞧瞧白玉堂,那样子像是说——你好歹管管你家猫。

    可白玉堂此时只是单手靠在石凳子上,一手轻轻把玩着展昭的头发,瞧着某只弹得高兴的猫儿,面露愉悦。

    展昭一曲终了回头问白玉堂,“怎样?”

    白玉堂很自然地点头,表扬都不带犹豫的,“神曲,了不得。”

    展昭受了鼓舞决定再来一曲,于是公孙也捂着耳朵跑了。

    满院子就剩石头趴在琴下受苦,两只扁扁的耳朵盖住脑门——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等到傍晚赵普他们回来的时候,就见开封府众人都蔫了,殊不知是叫展护卫魔音贯耳给弄的。

    庞煜拉着小四子还小声说呢,“展护卫又得了个独门绝学,这曲子了不得!上了战场他一抚琴,那抵上几万弓弩手,敌军当时就趴下了!”

    小四子也点头,“白白竟然说好听哦,不可思议。”

    吃了晚饭,展昭和白玉堂一起赶往五琴会馆。

    虽然这林泉风是白玉堂故交,但毕竟是贺正那边的人,说白了还是敌人。他既然单独约了白玉堂,展昭自然要跟着,赵普还吩咐了几个影卫跟上。

    影卫们都在五琴会馆较远的地方埋伏,展昭轻功可以说是众人里头最好的。他反正身轻如燕,脚底下又没声音,一般他若是想躲起来,殷候天尊一时半会儿都找不见他,因此估摸着骗过林泉风也是绰绰有余。

    所谓先小人后君子,当然要提防着林泉风使阴招了!所以展昭悄悄埋伏在五琴会馆的屋顶上,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即刻出手帮着白玉堂,以免他吃亏。

    影卫们也准备随时帮忙。

    白玉堂往五琴会馆的方向走,夜里街上还是有不少行人的,众人大多在讨论五命重现和天师捉鬼的事情。可以想见,那么多年都不能出外走动,被困在一个小城镇里头自生自灭,这金棺镇的百姓早就到达了某种极限。一种可称之为蠢蠢欲动的动静,正在悄悄地酝酿着。

    五琴会馆就在金棺镇市集一条不起眼的弄堂里,建得十分雅致,二层小楼。

    白玉堂和展昭在巷子口分开,展昭拽拽白玉堂的头发,“你可打起精神,别喝他的茶水和酒水,公孙给的香囊带身上了么?睡醒没?有什么事情就叫我啊!”

    白玉堂有些好笑,戳戳他,“你才是,稳住气息,别一会儿炸毛了暴露行踪。”

    展昭眯起眼睛,“我干啥要炸毛?除非那厮调戏你!”

    白玉堂望了望天,见展昭斗志满满的样子像是要去挠人的猫,只得拍了拍他肩膀,“沉住气啊,不然问不出什么事来。”

    展昭皱了皱眉头——那要看情况!

    白玉堂伸手轻轻将展昭的发顺到耳后,凑过去,在耳鬓的地方亲了下,展昭嘴角翘起,摸摸他腮帮子,笑眯眯上了房。

    远处紫影捂着脸,“这两人随时随地……比王爷还不靠谱!”

    赭影叹气。

    白玉堂也心满意足转进巷子,一人在上一人在下,边走还边对瞧呢,看得后头紫影赭影都有些心惊胆战的,展护卫走那么窄一条围墙,可别掉下来。

    到了五琴会馆门口,就听到里头隐隐约约有动听的琴声传出来,展昭听了听,暗自哼哼一声,老子也会!

    白玉堂瞧他那样子忍着笑,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

    很快,就有个老头打开了门。

    白玉堂看了看那老头,问,“林泉风呢?”

    老头似乎又聋又哑,伸手指了指院中的小楼。

    琴声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白玉堂进入了小院……余光瞥见展昭蹲在墙头猫着,心中也是暗暗心惊。展昭这轻功实在是叫人捉摸不透,而且他蹲守和移动的时候,动作真的十分像猫,是不是这也是他轻功的某种精髓?白玉堂记得天尊当年教他练轻功的时候,就经常让他学猫走路。只可惜白五爷心高气傲,觉得自己是生出来欺负猫的,而不是用来学它,于是没学会这招。

    五琴会馆远处的一个高高屋顶上,为了避免再露马脚的赭影紫影蹲在那头,手里拿着个远镜往楼里窥探。

    四面窗户倒是都开着,二楼桌边,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衫的翩翩公子正在抚琴。两人之前见过了——这就是林泉风。

    “嗯……”赭影忽然托着下巴琢磨了起来,似乎若有所思。

    紫影不解地问他,“赭聪明,你又想到什么了?”

    赭影笑声说了一句,“这林泉风古里古怪的啊。”

    “哪里?”

    “你瞧这小楼的设计和院子的摆设。”

    紫影左右瞧了瞧,微微皱眉,“诶?有些像是陷空岛的摆设啊,还在院子里种白桃儿,跟白玉堂院子里一样的。”

    赭影挑了挑眉,指指牌匾,“你看啊,五琴会馆。天底下什么琴不行,非得五琴。”说着,拿出刀来放在眼前。

    “干嘛你?”紫影不解,“元帅不说了么,不准打草惊蛇。”

    “得了吧,我都瞧出来了展昭能瞧不出来?”赭影撇撇嘴,“展昭别看平日温吞水似的,那要是翻起脸来,打起来那是必然!”

    紫影忽然笑嘻嘻,一脸“有好戏看了”的神情。说实话,赭影也挺期待的,看看展昭吃醋发飙是什么情况。另外……他也有些纳闷,这白玉堂虽然样子好看吧,但那种性格一般人吃不消吧?也许只是误会,总觉得林泉风老谋深算,说不定有什么打算。

    赭影瞧着院中景致眼熟,展昭则是看着更觉熟悉了!

    他在陷空岛出出入入,白玉堂的院子就是他的院子,早就烂熟于心。

    这点儿摆设,除了白桃树还有地上的盆栽以及那些石头雕刻,无不是投白玉堂所好。再看那小楼,展昭心里头就闷堵堵,跟白玉堂自个儿设计那小楼很有那么点异曲同工之妙,再配上“五琴”这名号。

    展护卫撇嘴——这招蜂引蝶的耗子!

    白玉堂倒是完全没在意,他向来比较迟钝,而且一颗心都在某只猫身上,对于其他自然是视而不见。只是耳朵有些发烫,展昭莫不是在碎碎念什么?白玉堂心说完了,这猫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对发脾气了,虽然没声响,但气息之中有些异样,自己能发觉,估计林泉风那双大耳朵也能听出门道来。

    白玉堂进门前又瞧了一眼墙头,展昭已经“嗖”一声跑没了踪影。

    随着琴声上二楼,白玉堂就看到房门敞开着,许久不见的林泉风按住琴弦一曲终了,抬头看走到门前的白玉堂。

    林泉风脸上露出了笑容来,倒是不假也不做作,站起来,“多日不见了。”

    白玉堂点了点头,跨入门槛进屋。

    林泉风跟个老朋友似的,去一旁倒茶。

    展昭蹲在墙头特意看一眼这林泉风什么长相,看明白后,展护卫的心情又不痛快了几分——小样,长得还不错。

    这林泉风是卢方的拜把兄弟,年岁比白玉堂可是大了几岁。看起来十分儒雅,人也像是清高冷傲的那种款型,似乎不爱说话。

    展昭看完后,翻身上墙,靠在屋顶上屏气凝神,边看着头顶的星空,边听下头的动静。

    “原来包大人已经动身前来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快。”林泉风低声道,“看来这次大宋皇帝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估计过几天就要派出钦差出巡了吧,到时候必定声势浩大,好方便这边探查。”

    白玉堂微微皱眉看着林泉风。

    展昭也眉头微皱——这林泉风果然老谋深算,他们的计策都叫他猜明白了。

    “贺正根基牢固,想要扳倒他可不容易。”林泉风将茶端到白玉堂跟前,请他入座。

    对面对坐了,贺正开始仔细打量白玉堂,“气色不错啊,新婚还好?”

    说话间带着几分似调笑又似打趣的调调,白玉堂一笑,“甚好。”

    屋顶上,展昭撇嘴——个耗子!又想起新婚种种,展护卫忍不住咧开嘴,是挺好!

    林泉风摇了摇头,“你还是老样子,大哥大嫂都好?”

    “都很好,卢珍都会走路了,有空你去岛上做客吧,大哥十分挂念你。”白玉堂低声说着,心中估量,林泉风为什么会跟随贺正?

    “是么。”林泉风也笑,“大哥喜得贵子的时候我也听说了,有事在身一直没去看我那侄子。”

    展昭在屋顶上有些气闷,心说你们倒是快点说正题啊,这孤男寡男的,在一个屋里唠什么家常?想看卢珍去陷空岛不就行了么?想起卢珍,那小家伙也、胖乎乎,虎头虎脑挺有意思的。

    紫影拿着远镜,边问赭影,“似乎没什么机关啊?”

    赭影也点头同意。

    “你怎么会和贺正扯上关系?”白玉堂开门见山,直接问了。

    林泉风笑了笑,“我爹是他的朋友,当年交情甚笃。我爹过世的时候,他接济过我和我娘,算是对我有恩。”

    白玉堂皱眉,知道不好——若说是为了钱财功名都还好说,可这恩惠,对于江湖人来说可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林泉风站了起来,叹了口气,“贺正这个人十分了不起,你说他是贪赃枉法也好,心术不正也罢,但是的确相当能干聪明,而且此人野心极大心狠手辣,你们想查他,要多费些功夫。”

    白玉堂抬眼看他,“你知道他干过多少坏事么?帮着他可是助纣为虐。”

    林泉风笑了笑,“我并不是帮着他,他既有恩于我,我不过是报恩罢了,他的作为我也不赞成,但拒绝也要想法子。当年徐元直讨了曹操将领出去办事,才逃过赤壁一劫,我不过也学学前人,离成都府远一点,眼不见心不烦。否则我若在他身旁,他若真的到时候大难临头,我也得左右为难一阵,说不定还要违背本心去救他。”

    白玉堂算是明白了,这么说,林泉风也是身不由己,但并不像帮贺正。

    展昭在屋顶上听得清楚,理由算是挺充分,就不知是真是假。

    “那你今天约我来做什么?”白玉堂问。

    “弹琴啊。”林泉风含笑说。

    展昭眼皮子抽了抽,按住脑仁——这林泉风故意把“琴”字念得怪怪的,听起来跟“谈情”似的。

    展昭想到这里就有些上火,但是转念又一想,觉得自己应该压一压火头,说不定是多心了呢?!

    于是,他靠在屋顶上,脑中忽然出现了小四子的形象,他正拽着自己右边的袖子认真说,“喵喵,肯定是你多想了!嫑误会!沉住气。”

    展昭的气头才压下去了些,深呼吸。

    白玉堂皱眉,他倒是没听出别的,就知道这林泉风说笑呢,单刀直入接着问,“你不会插手此事?”

    林泉风笑了笑,摇头,“不会,只是知道你们一定想攻打段家寨。为了安贺正的心,我在段家寨附近准备了好些机关,怕你们误踩。”

    说着,他拿出一张图纸来交给白玉堂,“你看一眼应该就会懂。”

    白玉堂伸手接了,打开看,皱眉……说起来,赵普他们没急着攻山是对的,这机关布置的简直是天衣无缝,若是没这张图纸,真的有可能全军覆没在那儿。

    白玉堂皱眉看林泉风,“你就这样背叛贺正?他不是对你有恩么?”

    林泉风笑了一声,“大意当先吧,更何况是为了帮你,我可不想与你为敌。”

    屋顶上,展护卫胸口更加堵了一点。左边忽然又出现了个小四子,凶巴巴一脸的不忿,撅个嘴拽住他袖子,“喵喵,那个家伙摆明了对白白有意思!”

    展昭就觉得恼仁一抽一抽的疼,心里头就骂——死耗子!沾花惹草。

    白玉堂在屋里都感觉到展昭在屋顶上闹脾气了,但轻功太好一点儿声响都没有,这感觉特别诡异,跟闹鬼了似的。

    远处,赭影拿着远镜看小楼里头,紫影却拿着远镜看展昭的面部表情,还伸手拍赭影,“赭聪明,你看展昭脸上表情可精彩哩!”

    收了图纸,白玉堂盘算着接下去说些什么。

    林泉风却先开了口,“段大山是个蠢材,毫无用处,贺正并不知道我与卢大哥的交情,所以放心让我来看守大门。毕竟,若是想从我这儿安然通过而不弄出动静惊动成都府,几乎是不可能的。”说着,拿出一样东西,“对了,这个给你。”

    白玉堂接过林泉风递过来的一块玉牌。

    “贺正府内,跟皇宫建造相似,他如今就是一方诸侯,与吐蕃联系甚密切,你们要出入他府邸查找线索,用这方便点。”

    白玉堂接了令牌有些不解,“你帮着我们对付贺正,不怕人说你背信弃义?事实上你不必做那么多,不助纣为虐已经足够。”

    展昭也撇嘴——一定有阴谋!

    林泉风却是笑了笑,“不是帮你们,是帮你。”

    展昭就感觉一左一右两个小四子用力扯他。

    一个说,“喵喵忍耐啊!不要管他说什么,大局为重小心被人家发现。”

    另一个却说,“喵喵,这样你都能忍啊?那人对白白有意思哦!”

    对过紫影和赭影早就不记得看白玉堂那头的情况了,都看着展昭。

    白玉堂在屋里都感觉到展昭在屋顶上不知道折腾什么呢,林泉风抬头看了看头顶,白玉堂有些尴尬。

    就听林泉风一笑,凑过来,“还有,有件事情一直想跟你说……”说完,低声在白玉堂耳边说了一段话。

    展昭听不清,不过彻底炸毛——都咬耳根子了,他奶奶滴!左边那个让他去打架的小四子越来越大,右边那个让他别冲动的小四子越来越小。

    展昭正纠结,就听林泉风忽然哈哈大笑,“你家养的猫还真不识逗,我跟逗个背后灵似的,这有趣。”

    白玉堂扶额叹气。

    林泉风坐下,“你嫂子也想你呢,有空去晋城我那儿坐坐,最好能让大哥他们一块儿来,我儿子还想跟你学功夫。”

    白玉堂轻轻点头。

    屋顶上展昭差点没滚下来,左右看看,两个闯祸的小四子都撒腿跑了。

    远处紫影和赭影面面相觑——展昭咋的了?突然就霜打的茄子了?刚刚那股子较劲的气势嘞?

    拿着图纸别过林泉风,白玉堂在拐角看到了一脸讪讪的展昭,上前瞧着他笑。

    白玉堂忍不住伸手捏着展昭下巴晃两晃,“你这笨猫。”

    展昭脸都皱到一起,“你也不早说他已经成亲了。”

    白玉堂失笑,“他跟大哥差不多年纪,自然成亲了。”

    “那么大啦?”展昭睁大了眼睛惊讶状,“长那么嫩呢?”

    白玉堂无奈,搭了他肩膀往回走,“他有意逗你呢,才把小楼院子弄成这样。”

    展昭问他,“你觉得呢?林泉风信不信得过?”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拿出一封信,“临走时他让我交给包大人的。”

    展昭伸手捏了捏,“这么厚?”

    白玉堂点点头,“你猜这是什么?”

    展昭不解摇头。

    “刚刚林泉风小声跟我说的,这是被贺正软禁和关押的人的名单。”白玉堂低沉了声音。

    “哦……”展昭一脸郁闷,“这人,悄悄跟你说话原来是说这个!”

    “你以为?他胡乱说话不过是逗你玩儿,真正让他不惜背叛的原因是这个!”白玉堂指了指那信封,“贺正在成都府山中私设牢狱,将有异心的官员和百姓都拘役。另外,还从四里八乡绑架了几百个孩童,以要挟父母。”

    展昭听得双目圆睁,“有这种事?!简直无法无天!”

    白玉堂点了点头,“贺正如今狗急跳墙,我们必须加快行动,除了要拿下贺正,还要想法子将人质都救出来。”

    展昭点头,和白玉堂快步回去跟包拯回话了。

    包拯等人一听这个也是惊骇不已——这贺正疯了不成?!

    众人一商,议事不宜迟,先由白玉堂和展昭带着影卫按照图纸上山探路,发现图纸无误,赵普便带着三千赵家军神不知鬼不觉地攻了段家寨。那段大山还在做梦呢,睡梦中就已经被人五花大绑,关了起来。

    赵家军数万人将整个段家寨都占为己有,变成了一个隐秘的营盘,埋伏于山中,等待下一步行动。

    -------------------【08五命神猫】-------------------

    得了段家寨之后,紫影和赭影做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审讯段大山。

    一般来说吧,骨头够硬的人,都挺有出息的,而没骨头的人,基本都没出息。这段大山是个草包不说,还是个窝囊的胆小鬼。

    紫影一瞪眼刚拿出烙铁一吓唬他,这厮跪地磕头,连他家祖坟在哪儿埋着都说出来了。

    赵普和包拯都在牢房外边听着,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流露出了一丝疑惑。

    段家寨修葺得十分漂亮,这段大山一看就是个十分会享受的人,山寨据说半个月前刚刚翻修过,请了不少名工匠,中了好些奇花异草,地板都用方砖铺了,奢华至极。更缺德的是他还好色,光压寨夫人就十五个,原本据说还都是良家妇女。

    山寨的人都扣押了起来,其他人在别院里商量事情。

    展昭拿着林泉风给白玉堂的名单,发现在名单的末尾,还有几十个名字是用朱砂写的。朱砂写人名,无外乎告诉看的人——这些人已经不幸死了。

    之所以会引起展昭的主意,是这几个名字——似乎都能对上一些著名,但消失了不见踪迹的武林人。

    展昭双眉微皱,正想不通,就感觉有人挨近了,揉自己眉心。展昭原本以为是白玉堂,但瞧见眼前胖胖小小的手,才知道是小四子,转眼看他。

    “喵喵,不可以皱眉头。”小四子说着,双手扒着桌面,坐在展昭身边看名单,“朱砂写名字是已经过世了么?”

    “嗯。”展昭抬起头,才发现众人都不在身边,只剩下几个小孩儿,和剪刀石头……以及趴在桌上打盹的五命。

    吴豆豆过来看了一眼,黯然神伤的样子出现在小脸蛋上,有些不协调。

    展昭摸了摸他脸蛋,“豆豆,这里有你认识的人么?”

    豆豆点了点头,伸手指着一个名字——刘欣。

    “刘欣是很普通的名字哦,会不会认错了?”小四子安慰豆豆。

    豆豆摇了摇头,“他是爹爹的把兄弟,帮着偷账册他也有份的,当年若不是为了救爹爹,他也不会死了……爹爹让我一直记着他。”

    展昭皱眉,“那个刘欣,长什么样子?”

    “很高很壮的!”豆豆认真说,“他平时总拿着棍子,功夫可好了,我一直以为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有他保护爹爹,爹爹一定不会有事,但最后……”

    豆豆低头抹眼泪,五命忽然醒了,凑到豆豆身边,软软的白爪子轻轻按住他胳膊,像是在安慰一般。

    展昭放下名单,问身边箫良,“白玉堂他们呢?”

    “五爷说给你去找点吃的,其他人都去安顿赵家军了。”箫良回话,“五爷说不让打扰你。”

    展昭知道自己刚刚看的专注,可能白玉堂也发现问题了,又问豆豆,“豆豆,刘欣使用的那根棍子,是不是一根黑铁棍子,棍子顶端有个虎头?”

    豆豆惊讶地看着展昭,“展大哥,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刘叔叔啊?”

    展昭脸色更沉了几分。

    “猫儿。”

    这时候,白玉堂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食盒,里头都是吃的,将三个小家伙聚拢到一起让他们吃饭。

    白玉堂拿了一份点心给展昭,边问,“发现没?”

    展昭点头。

    “发现什么了?”

    这时候,公孙提着个药匣子,和包延、庞煜一起走了进来,这几人是去给那些被山贼押在山上的村民检查身体去的。

    展昭让公孙看那一份朱砂色名单,“这里十几个人,各个都是江湖闻名的高手。”

    “高手?”庞煜有些兴趣,过来抱着五命给它喂鱼,边问,“多高的手?”

    展昭一笑,“很高。”

    另一头,小四子正在给石头喂炒面,自己叼着半个包子,仰起脸,“真的么?死了那么多厉害的人?”

    白玉堂将名单又过目了一遍,“奇怪啊……莫非贺正有千军万马可以动用?”

    “这些人都是被暗杀的。”

    这时候,老头吴林走了进来,说了一声。他手里拿着几个馒头,见豆豆已经在吃饭了,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馒头,苦笑一声,“习惯了,差点忘了这里没人追杀我们。”

    包延皱眉,这一老一少,之前也不知道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这会儿,包拯也回来了,展昭问,“大人,赵普呢?”

    “到营里吃饭去了应该。”公孙没等包拯开口,帮着回了一句。

    众人都有些不解。

    箫良给剪子喂炒饭,帮着答,“师父要和将士们一起吃饭的。”

    “嗯嗯。”小四子晃着腿,“九九说了,兵不吃,将不吃,有饭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有仗一起打,这个是规矩。”

    吴林叹气摇头,“只可惜,这样的将太少,这里的兵每年军饷都被占光了,若是吐蕃那边打进来,我怕我们的兵饿得连刀都拿不动。

    公孙赶紧给他递茶,边嘱咐,“老爷子,这话一会儿赵普回来你可别说啊。”

    众人都点头,赵普要被气死的。

    吴林点了点头,见展昭正看着自己,就想起刚才话还没说完,接着说,“这些江湖高手,神不知鬼不觉……就那样死了!“

    “什么?”众人都一愣。

    白玉堂问,“暗器还是毒药?”

    老头连连摇头,“都不是。”

    “那是怎样死掉的啊?”小四子想不明白了。

    “我说出来,你们也许不信。”老头低声说,“是咒语。”

    “咒语?”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异口同声问了起来。

    连包拯都皱了眉头,“真有这种事?”

    公孙想了想,“莫不是……借助了西域妖僧的诡计?”

    吴林点头,“公孙先生也听过西域妖僧一说?”

    “听过。”公孙道,“据说西域一带妖僧都有诡秘咒术,能杀人于无形,还能让人癫狂。”

    吴林皱眉,“我觉得是一种诡计,但是防不胜防倒是真的。”

    “必定是诡计。”包拯忽然开口,“凡这种说能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的,大多是些诡计。”

    “大人有何高见?”公孙好奇。

    “你们想,若是真那么邪性,为何不直接将皇上、我、等等朝中全部官员直接杀死?而为何就杀几个身边人?”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包拯说得很有道理。

    展昭摸了摸下巴,“但是我们此行必须小心,能一下子解决那么多高手,定留着杀手锏呢。”

    “说到杀手锏。”包拯插话,“贺正的确可能深藏不露,只可惜平日与他交情不深,同期的时候也没说多少话……只听传闻,对他太不了解。”

    “大人,问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白玉堂见包拯疑惑,就问。

    “段大山那里线索有限,都是些我们已经掌握的,但对于贺正,段大山也不了解,而且最奇怪的是。既然贺正知道这金棺镇很重要特地派了林泉风来协助看守,为什么要安插一个段大山这样的庸才在这儿呢?他能做些什么?这不添乱么!”

    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是那么回事。

    到成都府还有一段路,众人先在段家寨安顿过夜……山上的夜晚,自然和平地有些不同。

    展昭和白玉堂在院子里的凉榻上坐着,也没心思看星星了,翻看着手里的名册,都有些唏嘘。

    “想不到这几个高手忽然消失在武林,原来丧命于此,还死了个不明不白。”展昭感慨世事无常。

    “若是能找到尸体就好了。”公孙也点头,“这样能查出凶手。”

    说话间,赵普回来了,可见忙了一天了,回来往凳子上一坐就往公孙怀里钻,“亲亲,老子好久没那么累了,贺一航那家伙还派了邹良那个闷葫芦来,老子说三句他连个屁都不放。”

    公孙将他按在藤椅上,给他捏肩膀,赵普舒服得哼哼。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还没说话,就听到五命忽然“喵”了一声。

    展昭和白玉堂转脸看它,只见五命站在院子中间,不停滴转圈。

    起先两人觉得它可能是在追什么虫子,可是五命一直“喵喵”地叫着,似乎非常不安。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五命的叫声越来越大,最后干脆嘶叫了起来,叫声慑人。

    “哇。”赵普托着下巴,“这猫什么毛病,不是春天猫才叫的么?大冬天叫什么?”

    公孙拍了他一下,“春天叫的是母猫,五命是公猫。”

    “这样啊……”赵普抓头。

    五命的叫声引来了吴豆豆。

    “五命,怎么了?”

    豆豆把它抱起来,可五命接着叫,嘴角都流血了。

    “呀!”小四子心疼地凑过来,“它怎么回事?”

    “爷爷!”豆豆看急匆匆赶来的吴林,小脸蛋雪白,“跟那天一样啊!”

    “哪天”白玉堂问。

    吴林此时也脸色苍白,包拯走了出来,“发生什么事?”

    五命还在叫,叫声凄凉令人不安。

    吴林忙解释说,“五命救过我很多次,最危险那次就是山洪来的那天晚上,五命就是用这样的叫声把我们叫醒的。”

    众人面面相觑。

    庞煜抬头四顾,“这里是山顶,应该不会有泥石流或者山洪吧?”

    “这几天都没下雨,天那么冷,不可能的。”公孙摇头。

    这时候,就见五命低着头,对着一个方向叫,众人顺着它的视线望过去,就见石头坐在地上,正瞧着吴豆豆怀里的五命,剪子也走了过来,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像是在交流。

    “它们,会不会听得懂?”展昭问。

    小四子摸了摸石头,“石头,五命说了些啥?”

    石头坐在那里,像是有什么事情想不通,回头瞧剪子。剪子低头,开始嗅地面,一直到了墙根的位置,便扯一些地上的草。

    “我就说一股味道。”庞煜过去捡起草来敲,“地上怎么种了那么多艾草?赶蚊子的么?”

    公孙看着墙角的艾草,若有所思,“这种草是夏天才有的,冬天早死绝了,这些是应该从西边炎热的地带挖过来,刚刚种上的,你们看根在土里都没长好。

    扒拉开了艾草,剪子确定地面上刚干净净就剩下泥土了,回头叫石头。

    石头过来嗅了嗅,就开始狠命刨地,剪子也同它一起飞快刨地,随着沙石尘土不断地飞起,众人就发现——五命不叫了!它似乎是安心了一般,很疲劳地趴在豆豆怀里,公孙帮它处理伤口,发现嘴巴都扯裂了,估计它喉咙一定也受了伤,要好好调养。

    没一会儿,石头钻进了洞里,很快出来,嘴里叼着什么东西。

    到了赵普身边,给赵普。

    这情况有些奇怪,石头无论捡到什么,都是第一个给小四子的,这次却给了赵普。赵普拿起来一看,脸色大变,“雷火弹!”

    众人大惊——地底竟然埋了火药?!

    赵普立刻吩咐影卫,“让所有人把火熄灭,山寨里不准见明火,今晚月亮挺大,我们就接着月光,所有士兵一起挖地,把雷火弹挖出来!”

    “是。”影卫们也知道非同小可,带着人集体挖地去了。

    今晚上可热闹了,整个段家寨被掘地三尺,挖了个底朝天。

    这边院子里,石头剪子将整个地都刨开,发现了地底的大量雷火弹。

    赵家军这一晚当了一宿的掘子军,等次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众人将雷火弹都聚集到了临时的操场上,堆成小山。

    白玉堂带着一些熟悉雷火弹的老兵拆引信,以免误爆,看着堆得高高小山一样的雷火弹,赵家军众人都觉得后脖颈凉飕飕的——好家伙啊!若不是发现得早,突然一爆炸,所有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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