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援兵?”海叔愣了愣。
“是周贤,我让他来的!”
……
“阿弥陀佛,周府尹到来未及远迎,恕罪恕罪。”知客僧元弘诚惶诚恐道,在他面前,正是周贤本人。
“不必客气,不知弘智方丈可在寺中?”
“在,在,不过……”
“嗯?”
“这个,昨夜寺中……出了些事……”
“什么事?”
“呃……其实,其实……”
“其实是弘智方丈身体不适。”一人从殿后施施然走出,替知客僧接下话来,青衫散淡,笑容可掬,正是卢小闲。
周贤故作不知道,“卢大人,你怎会在这里?”
“闲来无事,随便来庙中逛逛。”卢小闲不动声色道:“方丈既然不便见客,周大人也不必强人所难了。”
“说的是。”周贤目光一转,“既然有幸在这里遇到,我就陪卢大人在这寺中游览一番如何?”
卢小闲欠身一礼:“求之不得。”
周贤与卢小闲等人走出门来。
知客如释重负,心中甚为感激。无论如何,在佛门圣地数度发生凶杀之事,传扬出去都极为不利。尤其是面对京兆尹这样的贵客,自然不愿吐露。
“卢大人,究竟发生了何事?”一等到走出知客僧的视线,周贤便直接问道。
“昨日寺中塔上有僧人遇害。”
“死去的
僧人是什么模样?多大年纪?”
“三十出头,名叫元觉,自小在寺中出家。”
“谁杀了他?”
“不知。我来到的时候,他已被人击中头颅。凶手……”
说到这里卢小闲突然停了下来,侧过头,双唇微张,似乎想到了什么。
“凶手怎么了?”
“跟我来!”卢小闲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直奔寺塔而去。
周贤与海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跟随。刚到后山,两名僧人已经拦住了去路。
“贵客留步,敝寺浮屠正在修缮之中,请勿入内。”
卢小闲看了和尚一眼沉声道:“寺庙虽是方外之地,僧侣却不是化外之民,连凶案也可以不必报官么?”
此言一出,僧人顿时失色。
周贤也赶到喝道:“公务在身,不得阻拦!”
当先走了过去,卢小闲等人紧随其后,一路行到塔下。
依旧是风动梵铃,古木参天,空气中却似乎带着一丝淡淡血腥,有种无以名状的凶险。
“是这里了。”转过头来,卢小闲向海叔问道,“你可记得,那日净修大师被杀之后,元觉有什么举动?”
“他?对了,他守在此处,不让我们上塔。”
“嗯。净修被害不久,他也遭到毒手。两人死状相同,都是重物击中头颅,很像同一人所为。如此便有两个可能,一是元觉本来就是凶手的目标,二是元觉是因为其他原因被灭口。从净修死后元觉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牺牲者,第二种可能更大。”卢小闲狐疑道,“那么,当天他做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表现,令凶手知道他发现了真相?”
周贤正要开口,耳旁突然传来一声嘶哑佛号:“阿弥陀佛。”
一位老僧悄然出现,僧人身形瘦小,面容干枯,但充满生气的双眼,光芒四射,令人不敢逼视。
来人正是弘智方丈,他目光转向周贤:“两位大人驾临,本该相迎,但寺中昨日有歹人潜入,些许俗务,要先行处理。”
“哦?”周贤明知故问道,“有歹人入寺?可曾丢了什么?”
弘智方丈看了周贤一眼,心平气和道:“不曾。但歹徒杀了寺中僧值。”
“是呀,就是那位元觉大师么?”卢小闲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惜!可惜!”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元觉勤修佛法,涅磐之后必然已登极乐,也不为可惜。”弘智方丈垂下双眼,合掌道,“佛家对生死,原本看得淡些。”
“那么大师对自己的生死呢?”卢小闲话语中暗藏机锋,竟是步步进逼。
弘智方丈淡然道:“如日之升,如月之降,如水之行,如风之逝。”
“好一个日升月降,风行水逝,”卢小闲拊掌道,“但不知执着二字,又作何解?”
听卢小闲语气咄咄逼人,周贤不禁担心。
再看弘智方丈,脸上露出微笑:“施主这般,便可称为执着了。”
哈哈大笑,卢小闲转头向寺外行去,周贤也即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