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斗下去,马湘随时可伤在对方手中,当下说道:“李兄,你准备给他兵刃,我上去抵挡白衣魔君一阵。”左手一送,把青铜棍交到李寒秋的手中,身子一侧,冲入了剑光之中,口中喝道:“马老前辈,我们已替你找到兵刃,你取了兵刃再战。”
口中说话,手中剑势却连出奇招,迫得白衣魔君剑势一缓。
疯剑马湘一伏身,退出五尺。
李寒秋举起青铜棍,递了过去道:“老前辈请试试看这兵刃是否合手?”
只听一声悠长的号角传来,方宅之中,突然奔出来两队人马。
马湘接过青铜棍,掂了一掂,喝道:“小丫头快些闪开。”喝声中举起青铜棍扫了过去。
但闻蓬然一声,青铜棍和巨剑触接一起,俞小娟供两人兵刃交接之势,收剑而退。
马湘挥棍反击,又形成了一番剧烈恶斗。
这次,两人都用的重兵刃,打起来更具威势,但闻金铁交触之声,不绝于耳,不时迸出一连串的火光。
这时,方宅奔出的两队武士,都穿着十分鲜艳的服色。
左首一队穿着血红色的衣服,右首一队,穿着深绿色的衣服。红队佩剑,绿队带刀。
李寒秋暗中数点,红绿两队,每队十二个人。
这两队人马,还有一个奇怪之处是,每人都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那帽子连脸带耳朵,一齐包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眼睛。
李寒秋道:“俞姑娘,疯剑马老前辈和这位白衣魔君之战,胜负之数如何?”
俞小娟道:“两人的盛名、武功,似都在伯仲之间,非到最后处境,无法断言两人的胜负如何。”李寒秋道:“看情形,两人还得有一段时间搏斗,但方宅中涌出红、绿两色武士,似亦非平常人物,咱们得把他们拦住,不要他们惊扰到了马老前辈和白衣魔君的搏斗形势。”
俞小娟道:“李兄说的是,他们人多势众,咱们至少要设法抢占地利之优”回顾了君中凤和苹儿一眼,道:“两位请为我们接应,我和李兄如无法阻拦他们众攻之势,两位要立刻出手拦截。”
君中凤和苹儿齐声应道:“小妹遵命。”
李寒秋低声对雷飞道:“雷兄也请准备一下,如若我们抗拒不住敌势,雷兄请退入室,凭势拒敌。”
雷飞点头一笑,道:“你放心去吧!我经过这一阵休息,已经好多了。”
两人谈话之间,俞小娟已仗剑向前迎去。
李寒秋加快脚步,追上俞小娟。
两人选择了一处地形较窄的所在,停下了身子,蓄势待敌。
两队武士逼近两人时,突然放慢了脚步,纷纷抽出兵刃。
李寒秋沉声对俞小娟道:“俞姑娘,今日一战,难免要造成惨剧,敌众我寡,不能手下留情了。”
语声未落,人已纵身而起,直向敌阵之中扑去。
俞小娟并未随李寒秋一起冲向敌人,仗剑观战。
李寒秋长剑挥舞,冲入敌阵之后,立时展开了凌厉的攻势。
他剑法本极恶毒,此刻放手施为,但见寒光闪闪,游手于刀山剑林之中,眨眼已被他刺伤三人,三人被刺中了关节要害,虽无再战之能,但却未发出一声呻吟。
李寒秋暗暗一叹,忖道:“这些人大约都是迷伤在谭药师的药物之下,早已忘了疼痛,看样了,倒是不能对他们下手太辣了。”
心念一转,手中剑势顿缓。
哪知就这一念仁慈,场中搏斗形势,立时引起大变。
但看刀剑纷落,分由四面八方攻到。
李寒秋封开左右前三面刀剑,却无法挡开后面攻来的刀剑,只觉背上凉,着了一剑。
他一着失误,被人抢去先机,在群刀乱剑纷纷迫攻之下,一时间,无法恢复锐气,顿觉章法大乱。
俞小娟着李寒秋形势危殆,急急握剑而起,一面大声叫道:“李兄不用手下留情,这些人多为十恶不赦之徒,杀之无憾。”
喝声中递剑攻出。
这红、绿两队的战士,武功似都不弱,尤其联手攻势中,直见猛烈。
俞小娟本想冲入阵中,以解李寒秋之危,那知两队武士,立时分出了一部分人手,拦截住俞小娟,不让她和李寒秋会合一处。
俞小娟剑法深奥,别具威势,只见她剑势展放开后,刺穴斩脉,迫得围攻的刀剑中途收招。
她的剑法虽是剑道中大乘之学,但却无法充满祥和之气,玄奇有余,恶毒不足,围攻之人,虽被她迫得处处无法施展,但却无法和李寒秋的剑势一样,凌厉无比,招招攻人要害。
这是两种大不相同的剑法,同时在相距不远之处施出拒敌,也造成了两种大不相同的情势。
俞小娟处境从容,群刀乱剑,无人能近她之身。
李寒秋却是处境险恶,打得艰苦之极,背上已中两剑,鲜血湿透了衣衫。
君中凤和苹儿都已瞧出了李寒秋的险恶处境,不约而同地齐声说道:“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两个人同时出口,说出同样的活,相互注视,同时都觉得脸上一热,这巧合使得两人话虽说出了口,但却都站着未动。
就这一阵工夫,场中情势又发生极大的变化,但见俞小娟振起精神,长剑突然出一招“法轮九转”剑如电闪,闪化万道银蛇,迫得围攻群匪纷纷后退。
一轮快攻,逼近了李寒秋,也解除了李寒秋部分压力。
李寒秋就差这么一点之助,无法解除去本身之危,也一直无法解除那一点压力,一旦一侧压力松减,顿时恢复了反击之势。
剑法一变,抢回主动,施展开充满杀机的七绝魔剑。
只见他剑光闪转,有如矫龙出水,猛虎离柙,剑光到处,血冒肉飞。
他心中一点仁慈消失,下手再无顾忌,片刻工夫,二十四名武士,巳被他杀伤半数,倒在埃尘。
俞小娟看到那残酷无情的剑招,不禁呆在当地。
君中凤和苹儿眼看局势大变,助战之念,自然息去,眼看李寒秋剑法杀戮之惨,亦不禁为之愕然。
苹儿轻轻吧息一声,道:“君姊妹,七绝剑法如此恶毒,无怪江湖之上,对这一套剑法深恶痛绝,又恨又怕。”
君中凤道:“七绝老人已死,目下唯一会此剑法的人,就是李寒秋了,等他报了父母之仇,结果此地事务,我再把他杀死,世间就再无人会此剑术了。”
苹儿道:“怎么,你真的要杀他么?”
君中凤道:“自然是的了,而且他已经答应了,难道他会变卦不成?”
苹儿道:“我知道他的为人,他既然答应了你,决然不会变卦”语声一顿,接道:“姊姊,那李寒秋的剑法,虽然恶毒,但你的用毒之法,绝不在七绝魔剑之下。”
君中凤道:“我一个弱女子,家遭大变,身负大冤,武功既不如人,又无名师垂爱,如若不习练役毒之法,要我如何能够报仇?”
苹儿道:“那七绝魔剑和你投毒之法,同为天下的至恶至毒,但如用的得宜,以毒攻毒,恶毒的剑招岂不是变成了除恶利器?”
两人谈话之间,李寒秋已把二十四名武士,尽皆杀伤。
君中凤轻轻叹息一声,道:“如无李寒秋恶毒的七绝剑法,只怕今日这方家大院之中,还得一阵缠斗。”语声一顿,接道:“二十四名武士已为李寒秋所杀伤,不知他们是否还有高手应战,若是再无应战之人,只等白衣魔君一败,就可收拾残局了。”
苹儿道:“方秀伎俩,绝不止此,何况那韩涛还未现身,只怕还要有些变化。”
君中凤道:“有一件,我一直想不明白,要请姑娘指教了。”
苹儿道:“姊姊有什么事?但请吩咐,小妹是知无不言。”
君中凤道:“方秀、韩涛武功并不见得很高,何以会在武林之中,掀起这么样大的一场风波,实在有些叫人想不明白?”
苹儿道:“这个么,小妹是清楚的。我自小就在方家大院之中长大,眼看那方秀施展手段,笼络人心,如若你不知他是大奸巨恶,对他必生出感恩图报之心.所以,他能以有限的武功,在江湖上造成这样一场大风波。”
只见李寒秋在一个伤者身上,抹去剑上血迹,缓缓行了回来,脸上并无那得胜英雄欣悦之气,反而皱起了眉头。
苹儿低声说道:“你在片刻之间,连伤二十四位武士,锋芒大露,不但未见欣悦,反而愁眉苦脸起来。”
李寒秋道:“七绝魔剑很奇怪,你如不存有伤人之心,那就全无威力。”
君中凤道:“所以才称它七绝啊!”李寒秋道:“这套剑法,果然是不能留在世上。”
君中凤微微一笑道:“你不要指望把这套剑法传人,你一死岂不剑法随你永埋黄泉,世间再无人会此剑法了。”
李寒秋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我明白姑娘的意思。”
君中凤道:“所以,你现在可以大开杀戒,不用心存顾虑了。”
李寒秋凝目望了君中凤一阵,转身向那方家大宅中行去。
原本宅门口处,还伫立数人,但见李寒秋一阵快剑,竟把两队武士全部杀伤,又悉数退回宅院之内。
俞小娟见他直向宅院之中行去,心中大奇,道:“李兄止步。”口中呼叫,人却快步退了上去。
李寒秋停下脚步,回头一笑,道:“什么事?”
俞小娟道:“你要到哪里去?”
李寒秋道:“逼入方家宅院。”
俞小娟道:“宅中机关重重,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你为何还要进去?”
李寒秋道:“他们仗凭宅院重重机关护身,所以躲着不肯出来。”
俞小娟道:“你进入宅院中去,也无法找到他们。”
李寒秋道:“我不用找,我要在宅内放起一把火,烧得寸草不留。”
俞小娟摇摇着,道:“太危险,咱们现在已然手操左券,似是用不着这样冒险,这宅院虽然构造复杂,但却别无可通之路,不用担心他们逃走”语声一顿,接道:“何况,照小妹的看法,这宅院之中,还有少人手,只是咱们来得快,使他们措手不及。”
李寒秋轻轻叹息一声,道:“俞姑娘说的是。”
只见苹儿大步行了过来,望了李寒秋一眼,黯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