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手陆杰说道:“那是兄弟施用三种暗器之一,蛇头追魂针。”
会武馆主沉声说道:“阁下请过来仔细瞧瞧。”
冷手陆杰应声走了进来,仔细瞧了一阵,道:“一点不错,正是区区之物。”
会武馆主望了那仰卧在地上的尸体一眼,缓缓说道:“你和他认识么?”
陆杰摇摇头,道:“不认识。”
会武馆主道:“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杀他?”
陆杰道:“那暗器虽然是在下所有,但却并非在下杀他。”
会武馆主缓缓说道:“那是有人偷了你的暗器之后,杀了此人,嫁祸于你?”
陆杰道:“正是如此。不过,他是否存心嫁祸,兄弟还不敢断言,只是那人急于杀他灭口,绝是不会错了。”
会武馆主、雷飞、李寒秋,六道冷电一般的目光,一齐投注在陆杰的脸上。显然,对他之言,有些难信。
陆杰轻轻咳了一声,道:“暗器既为在下所有,凶手却非在下,说来叫人有些难信。不过,在下说的确是实言,我既和他毫不相识,又与江南双侠毫无瓜葛。兄弟想那凶手,必和他所谈内容有关,才会杀他灭口。”
这几句话,入情入理,倒使人听得心服口服。但也明显说出,是和江南双侠有关之人所为。
会武馆主从怀中摸出一块白玉,说道:“阁下再仔细想想,武林除你之外,还有施用此等暗器之人么?”
陆杰道:“施用毒针之人很多,但用这等蛇头追魂针的,那确实少之又少,只有兄弟一人。”
会武馆主缓缓把磁铁上吸的毒外,放在那白玉之上,道:“阁下请把身上的蛇头追魂针取出一枚,放在这白玉之上,兄弟鉴别一下,是否相同?”
陆杰道:“绝不会错。”
谈话之间,手中已摸出了一枚毒针,放在那一块白玉之上。
两枚毒针并放一起,果然是一般模样。
会武馆主点点头,道:“这毒针为阁下所有,看来是不会错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照阁下的说法,有人偷了阁下身上的暗器,借刀杀人,阁下这暗器遗失好久了?”
陆杰摇摇头,道:“在下善用三种暗器,都藏在腰间皮囊之中,三种之中以蛇头追魂针最为恶毒。兄弟来到江南不久,既未和人争执,也未和人攀交,以往数日,兄弟也未发觉这毒针失窃。”
雷飞接道:“陆兄之意,可是说这毒针就在这会武馆中,被人窃去作为杀人的利器了?”
陆杰道:“不错!兄弟确有此想。”
雷飞目光转动,四周望了一眼,道:“陆兄还记得适才挤在你四周的人么?”
陆杰道:“兄弟记得。”
雷飞道:“那就好了,陆兄心中也许已有所疑,还望坦白说出。”
陆杰流目四顾了一眼,缓缓说道:“这个兄弟不敢妄言。”
会武馆主突然一挥手,道:“这位是雷兄了?”
雷飞道:“不敢当,兄弟雷飞。”
会武馆主道:“兄弟慕名已久,今日有幸得会兄台。”
雷飞道:“好说好说,在下亦是久闻金陵会武馆的大名。”
会武馆主苦笑一下,接道:“但却令你雷兄失望,兄弟已得报告,数十年来,会武馆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想不到今日竟然全都发生了,但兄弟必然对武林同道有个交代,不论那人是谁,兄弟绝不拘私包庇。”
雷飞道:“这个,兄弟相信,大名鼎鼎的会武馆,自然是不畏权势了。”
会武馆主道:“那很好,雷兄既然能相信兄弟,那就交由兄弟处理了。”
雷飞略一沉吟,道:“好!兄弟不再讲话,一切听凭馆主处理就是。”
会武馆主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高声说道:“在下希望那行凶之人,能够挺胸而出,兄弟负责保护他的安全。”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是阁下不肯承认,在全馆中高手合作之下,兄弟自信不难查得出来,那时,兄弟就无法再保护他的安全了。”
这时,整个会武馆中鸦雀无声,听不到一点声息。
会武馆主举手一挥,高声说道:“诸位请各归原位。”
这会武馆主似是很有权威,四周群豪果然纷纷各归原位。
会武馆主举手对陈杰一招,道:“这位陆兄,请过来,兄弟有几件事请教。”
陆杰缓步行了过去,道:“馆主有何见教?”
会武馆主突然举步向内室行去,一面说道:“咱们内室谈吧!”
陆杰只好随在那会武馆主的身后,举步向内室行去。
这时,那青衫老者的尸体旁侧,只余下李寒秋和雷飞两人。
李寒秋对那老者之死,甚感抱愧,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设法找出凶手,替那老者报仇,但是他不解的是这第一神偷雷飞,怎会也对此事如此关心,看情形,他和这老者又是素不相识。
一向热闹的会武馆,此时却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那会武馆主面色严肃地带着陆杰缓步而出。
陆杰缓步行到座位之上,坐了下去,神情肃然,一语不发。
李寒秋心中暗道:“这会武馆主,不知闹的什么把戏?倒要瞧个水落石出。”
抬头看去,只见那会武馆主双手连挥,道:“诸位都请坐回原位。”
雷飞一皱眉头,仍然蹲在地上未动。
会武馆主目光转到两人身上,缓缓说道:“两位也请坐回原位。”
雷飞口齿启动,似想反驳,但他终于又忍了下去,缓缓站起身子,走回自己座位。
李寒秋看那雷飞归回原位,也跟着退回原位坐下。
会武馆主目光一掠常万奇,道:“先把尸体收殓起来。”
常万奇应了一声,举手一挥,立时有两个劲装大汉,由内室中奔了出来,抬起那青衣老人的尸体,向外行去。
李寒秋想到这青衣老人,为自己送了性命,心中大是不安,忖道:“我如不挺身而出,岂不是有些对他不住么?”心中念转,陡然横跨两步,拦住了那个抬尸体的大汉去路,道:“两位要把这位老人家的尸体送往何处?”
会武馆主接道:“停尸会武馆中,岂是长策,在下把他送出馆外,用棺木收殓。”
李寒秋目光转到会武馆主的脸上,道:“在下的看法,馆主应该是先查凶手,收殓尸体的事,似乎是不用太急。”
会武馆主道:“阁下怎么称呼?”
李寒秋冷冷说道:“在下李寒秋。”
会武馆主微微一笑,道:“李兄怎知在下没有查出凶手呢?”
李寒秋先是一怔,继而冷笑一声,道:“馆主先说那凶手是谁,再收殓他尸体不迟。”
会武馆主道:“在下自有找出凶手之法,李兄还是先请坐回原位吧!”
李寒秋道:“如是在下坚持要先找出凶手呢?”
会武馆主道:“会武馆中的事,自有在下作主。”
李寒秋正待反唇相讥,常万奇已然大步行来,接道:“馆主既然答应找出凶手,难道阁下还不肯信么?”
李寒秋道:“在下总觉先查凶手要紧。”
常万奇道:“会武馆中馆主身份极尊,李兄不可和馆主为难。”
李寒秋道:“如是会武馆中可以随便杀人,那就该砸了会武馆的招牌。”他口中在说话,人却仍然站在原地未动。
馆中摆满了桌椅,过道很窄,李寒秋不肯让路,两个抬着尸体的大汉,就无法通过。
常万奇越过两个抬尸体的大汉冷冷说道:“老兄请让开路。”
李寒秋道:“馆主在此,似是用不着常兄多管了。”
常万奇冷冷说道:“会武馆有一条戒律,不知阁下是否知晓?”
李寒秋道:“不知道。”
常万奇道:“馆中虽然不准动手,但却有一个人可以作主意。”
李寒秋道:“那人是谁?”
常万奇道:“馆主尊驾。”
李寒秋还要出口争辩,却闻雷飞的声音传入耳际道:“李兄退回来吧!”
李寒秋心中暗道:“这人路见不平,相助于我,不可使他下不了台。”心中念动,缓步退回了原位。
常万奇眼看李寒秋退回原位坐下之后,才一挥手,对两个劲装大汉道:“走吧!”当先举步而行。
雷飞那种路见不平,挺身而出的英雄气概,使得李寒秋心中暗暗生出了敬重之意,退回了原位之后,低声说道:“雷兄,他们先不追查凶手,却把尸体带走,显然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雷飞点头应道:“咱们尽量忍耐,不和他们冲突,看那会武馆主如何向天下英雄交代?”
李寒秋道:“多承指教。”
雷飞颔首不语,目光却转到那会武馆主的身上。
但闻会武馆主道:“冷手陆杰,乃江南道上极善使用暗器的人,如若他袋中暗器为人取走,施用伤人而不自觉,是很难令人置信的事,因此,在下心中十分怀疑。”
目光转动,环顾了四周一眼,接道:“但经兄弟和那位陆兄一经密谈,晓以大义之后,陆兄已然向在下承认,凶手是他本人。”
但闻纷纷低声议论,在场中响起。
显然,馆中群豪,都在评论此事。
李寒秋心中暗道:“这雷飞见多识广,什么事都该问他一下才是。”
心念一转,口中却说道:“雷兄,你说那会武馆主之言,是真是假?”
雷飞淡淡一笑,反问道:“你相信么?”
李寒秋摇摇头,道:“我不相信。”
雷飞道:“我也不信,咱们再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