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扰?”
言下之意,似是已决定了随同关西而去一般。
娟儿心中暗道:“她心中念念不忘那仇恨的事,才会这般轻易为人所惑,看来我也无法管她了。”她本已替君中凤想好了一个去处,此刻也不愿再说出来。
关西道:“就老夫所知,令尊生前的故友人数甚众,如若知晓了此事,定然会设法为姑娘报仇。”
君中凤目光转到娟儿的脸上,道:“姊姊,你说小妹该去么?”
娟儿道:“去哪里?”
君中凤道:“随两位老前辈去见一些先父旧友。”
娟儿正待接口,君中风又抢先说道:“小妹原想请姊姊指示一个去处,如此一来,也可免得麻烦姊姊了。”
娟儿叹息一声,道:“你既然决定,我也是无能改变”
君中凤接道:“家父惨死之状,一直耿耿于怀,难以忘去,但愿此番前去,能见得几位先父故友,共谋报雪大仇,那也就不虚此行了。”
娟儿道:“你重伤的哥哥呢?”
君中凤道:“小妹深思之后,觉得暂把家兄留此的好”娟儿接道:“怎么?你世上唯一的亲人,也不肯管了么?”
君中凤道:“姊姊在此,还要再留数日,那时,家兄伤势,又可好转甚多,小妹之意,替他再雇请两个伶俐的男仆女婢,好好侍候于他,待小妹夫会晤过几位先父故友之后,有什么决定时,再回来接他,不知姊姊高见如何?”
娟儿沉吟了良久,突然抬头说道:“如若一定问我,我根本不赞成你去。”
君中风接道:“但姊姊又不能常在一起陪我。”
娟儿缓缓说道:“所以,我不愿多管。”转身离开了大厅。
君中凤望着娟儿离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颦眉沉思。
她心目中有着很大的怀疑,感觉着应该听娟儿的话,又感觉到该跟这两人走。
一时间,竟然无法拿定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沉吟良久,仍是难作决定。
左刀关西重重咳了一声,道:“君姑娘,那位姑娘究竟是何身份?”
君中凤道:“名义上她虽是在我们君家帮忙,但事实上,她是我君中凤的救命恩人。”
关西道:“姑娘之意,可是说那位姑娘曾和那穿白衣的凶手动过手么?”
君中凤道:“她接了那白衣人两剑,救了我的性命。”
关西突然回过头去,低声和关中谈了数言后,说道:“如此说来,那位姑娘最好能和我们一起去了。”
君中凤摇摇头,道:“只怕她不会答允。”
关西道:“咱们希望她能够答允,万一她不肯答允,那也只好用别的办法了。”
君中凤道:“什么办法?”
关西道:“咱们希望能不伤和气,如果那位姑娘执意不允时,咱们只好动强了。”
君中凤道:“这和她无关的事,如何能够牵扯到别人身上?”
说话之间,瞥见一张白笺,悠悠飘了进来。
关西手一伸,抓住白笺,凝目望去,只见上面写道:“字奉君中凤。”
关西匆匆一眼,交给君中凤道:“给你的信。”
目光一转,两个年轻大汉,突然齐齐长身,飞离了大厅。
君中凤接过白笺看去,但见写道:“贱妾本已为姑娘惜著代筹,引介一个去处,但是姑娘心猿意马,似又为关氏双刀说动,因此,贱妾不愿再多沾是非,就此拜别。正邪分道,一念之别,还望姑娘慎之,慎之。”
下面署名娟儿。
君中凤看完白笺,两个少年也同时跃回厅中。
关西应声道:“瞧到了那丫头么?”
左首少年垂手欠身应道:“那人已走得不知去向。”
关西口虽不言,心中却暗暗赞道:“好快速的身法,这丫头恐非平常人物。”
转眼望去,只见君中凤执着白笺,默然不语,若有所思一般。
关西目光转动,阴森一笑,道:“姑娘在想什么心事?”
君中凤轻轻叹息一声,道:“我在想这娟儿留笺之言,是不是说得很对,晚辈是不是该跟你们同走?”
关中睑色一变,似要发作,但却被关西示意阻止,淡淡一笑,道:“姑娘错了。”
君中凤道:“我什么错了?”
关中道:“姑娘年纪幼小,又从未在江湖之上走动过,自然不知道江湖上人心险诈的事了。”
君中凤道:“什么事?”
关西道:“如若老夫想得不错,那丫头可能是和白衣凶手已勾结一起。”
君中凤道:“何以见得?”
关西道:“那白衣人一向是斩草除根,不留一个活口,但却留下了姑娘和你那长兄之命”
君中凤道:“这和娟儿何关?”
关西微微一笑,道:“姑娘稍安勿躁,听在下说下去,就有关连了。”
君中凤一颦柳眉儿,不再言语。
关西咳了两声,说道:“那丫头名叫娟儿是么?”
君中凤道:“不错啊?”
关西道:“她的武功很高?”
君中凤点点头。
关西道:“姑娘知道她的身世来历么?”
君中风道:“不知道。”
关西道:“那娟儿几时进了你们君府?”
君中凤道:“半年之前,她是家母朝山进香,在途中收留了她。”
她毫无经验,被人一句一句套问出娟儿托身君府的经过,而不自觉。
以那关西的世故经验,问到此处,全已了然,当下长长叹息一声,道:“果然不错,和柳长公、原子谦被杀经过,一般模样。”
君中凤道:“老前辈是说和那娟儿有关么?”
关西点点头道:“不错,据我们追查经过,那柳长公、原子谦满门遭诛之前,也是先由一位年轻的女子,混入府中,然后那白衣凶手及时而至。姑娘请想想,那娟儿武功高强,可和那白衣少年匹敌,何以会托居人府为婢,岂不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么?”
君中凤点点头应道:“有些道理。”
关西道:“咱们虽然来晚了三日,致未能救得令尊、令堂,但幸而早到一步,救了姑娘之命。”
君中凤被那关西一番说词说得心头怦然而动,暗道:“那娟儿如若只为了那幅刘海戏蟾图,尽管偷去就是,那也不用化费了半年之久的时光,托身于我家为婢了。”
但闻关西缓缓说道:“姑娘觉得在下之言如何?”
君中凤道:“老前辈说得甚有道理。”
左刀关西脸色一整,道:“姑娘既然觉得在下说得有理,就该和我等同行才是。”
君中凤道:“行往何处?”
关西道:“去见姑娘一位父执,令尊生前,曾和他有着很深的交情,如今姑娘孤苦无依,他必会善待姑娘。”
君中凤道:“但不知此人是谁,老前辈可否见告?”
关西微微一笑道:“令尊没有和你说起过他最要好的知友么?”
君中凤道:“没有说过,家父从本和晚辈谈过他昔年的朋友和身历之事。”
关西沉吟了一阵,道:“那很好,在下可以告诉姑娘一件事,我等赶来此地,就是奉那人之命而来,可惜晚到了三日,致那凶手逸去,幸而早到了一步,救了姑娘,惊走娟儿。如若姑娘再被那白衣人安排的陷阶困入其中,我等当真是难以回见你那父执了。”
君中凤心中被关西说得信了八成,不禁长叹一声,道:“但我那长兄伤势很重,如何安排呢?”
关西道:“不要紧,老朽粗通医理,自信可以照顾令兄,让他和我等同行就是。”
君中凤似是未料到那关西如此客气,当下说道:“打扰两位老前辈了。”
关西微微一笑道:“君姑娘,事不宜迟,咱们立刻上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君中凤道:“好!晚辈去看看家兄伤势如何?”
关西回顾吩咐两个劲装大汉两句话,两人匆匆而去。
君中凤到厅中之时,两个劲装人也同时转回厅中,欠身说道:“车已齐备。”
关西目光转到君中凤的脸上,道:“姑娘,令兄情形如何?”
君中凤道:“现正在沉睡之中。”
关西道:“那很好,咱们不用和他商量了。”
君中风沉吟了一阵,道:“咱们走吧!”重入内室,抱起君中平,行到大门外面。
果见四匹健马,拖着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外面。
关西紧随君中凤身后,道:“姑娘上车吧!令兄躺在车上,一面养息,一面赶路。”
君中凤道:“多谢老前辈。”抱起君中平登上马车。
关中高声说道:“姑娘还要带点什么?”
君中凤道:“不用带了。”
关中道:“一片广大宅院,如无人住,留下来亦将是鸡鸣狗盗的宵小盘居之处。”
君中凤道:“依你关老前辈之见呢?”
关中道:“以在下之见,就放他一把火,烧了干净。”
君中凤掀帘而出,接道:“不是老前辈提起,晚辈就忘怀了。”
关中道:“什么事?”
君中凤道:“家父母的遗体,尚在大厅,我要把他们移到后园一个石头砌成的房内。”
关中本待阻止,关西却抢先接道:“在下陪姑娘同去。”
在关西协助之下,两具棺木,一齐移入了后院石屋之中。
君中凤又对棺木拜了三拜,才离开了故居,想到此番离开,不知何时归来,不禁黯然神伤,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关西装作不见,也不出言相劝。
君中凤重回车上,几人立时进发,四匹健马,紧追在一辆马车之后。
车内很宽畅,铺着很厚的毛毡,君中平似是睡得很熟,那辘辘的车声,竟然吵他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