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建伯这里请。”葛遂良亲自引领周昂入席,周昂的位置被他安排在了距离湖心亭最近的地方。
其他人也很快入席,这些人的位置安排也是很有讲究,越是靠近周昂的身份地位越高,越到外围的身份就越低,名声也就越不显。
葛遂良为今日的文会准备了许久,那些案几上不仅有糕点茶水,还有笔墨纸砚,而几乎每三四张案几附近就有一个下人侍立在旁。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葛遂良正式开始了今日的文会,一开始他自然是先介绍了周昂,而后又祝福这些士子在来年恩科金榜题名。
这文会分上下两场,上半场几乎就是周昂的个人表演,因为葛遂良安排上午的文会就是周昂讲道的时间。
周昂讲道,讲的自然是《知行论》,这也是参会士子们最关心的。
对此周昂也是欣然接受,毕竟自己这一讲,往后与这些士子便有了半师的名分,如果其中有士子将来金榜题名,更会将周昂视作恩师。
很快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目光也都看向了周昂。
“诸位都是当世才子,所学所知早已超越常人,不知诸位对知行二字如何理解?”周昂一开口没有立刻讲什么大道理,而是提出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当他的《知行论》一风靡,关于知行的讨论其实已经成为文人圈子的热点,这个问题其实每一个文人心中都有一个答案。
很快便有一个西北士子起身,他对着周昂一拜,开口就讲起了自己对知行的理解。
这位士子几句话倒也讲的头头是道,周昂听完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直接出言评判,却也让此人满心欢喜。
很快便又有其他人起来讲述自己对知行的理解,虽然每个人切入点和论点都不同,不过听起来似乎都有道理。
“学生以为,知行是一个功夫的两面。知中有行,行中有知。二者不能分离,也没有先后。与行相分离的知,不是真知,而是妄想;与知相分离的行,不是笃行,而是冥行。”温如春坐的离周昂不远,看到众人各抒己见,他也起身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很好!”这一次周昂破天荒的说了两个字,很明显对温如春的评价极高。
说完这两个字后,周昂没有再给其他人阐述的机会,而是继续开口说道:“诸位对知行的理解都很独到,这诸般理解其实也没有优劣之分,因为诸位说的都对。不过我还有一问,这知行合一的目的是什么?”
周昂这一问倒是让众人一阵沉默,这个问题其实也不难回答。
许多人心中也有了答案,比如什么建功立业,什么名垂青史,什么封侯拜相之类的。
只是无论怎么回答,似乎都不够完美,因此也没人立刻作答。
“学生愚钝,兴建伯既然著《知行论》,定是想告诉世人什么?与其我等枉自解读,不如请兴建伯告知其中缘由。”终于有人直接了当的开口询问了周昂,而这人还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看起来兴致不高的安幼舆。
其实安幼舆说的很对,无论是谁著书立说都是有目地的,通常作者要表达的思想都能从文中清晰的看到,但无论何等明显的道理,每一个人的解读肯定又有所不同。
周昂有些意外的看了安幼舆一眼,至少今日文会确实让他发现了一些不错的人才。
而后周昂满意的点了点头,直接开口说了一句:“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所有人都像圣人一样立于天地之间。”
“轰隆隆.....”周昂那圣人二字一出口,晴朗的天空竟然响起滚滚雷声,接着有霞光万道汇聚在西北上空,一时间让葛园中人目瞪口呆。
天空异象一闪而过,虽然只有少数人察觉到,不过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葛园中众人都无比震撼的看着周昂,所有人都明白周昂那句话绝对不是随便说说,毕竟以周昂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可能信口开河。
周昂第一次当着许多人的面说出了自己心中理想,也可以说他第一次当众展露出了野心。
这个野心不同于改朝换代,更不是什么横扫六合,但却又比古往今来所有的野心家的愿望更难实现。
“兴建伯志存高远,令小女子佩服!只是圣人千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又怎么可能让天下人都能像圣人一样呢?”就在一片沉默之中,湖心亭中却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打破了原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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